报菜名的梓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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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过路过看一眼美丽新头像


未来的时代谁会相信我的诗
如果它充满了你最高的美德

【双杰】此去经年

*澄羡澄无差
*关于“如果魏婴不存在”这个脑洞
*记江宗主的一场梦和一场死亡

*含轩离、眠鸢
*文笔稀烂,凑合着看
*严重的中二情结
*OOC预警!
*感谢阅读


*魏婴视角请戳《流年暗换

00.
 “三毒圣手死了?”
 “可不是嘛,总算死了。咱们云梦人再不用看他摆脸色了!”
 “呵,说得好!那江晚吟当真半点也比不得他父亲。哎,他这不才四十吗,怎么就死了?”
 “说是第二天仆人去看他,便见他已死在榻上了。什么死因?哼,谁晓得……”

01.
 江澄清醒过来。
 他发现自己似乎正伏案小睡,一手已被他压得酸麻了,忙抬起头来。举目四顾,周围皆是莲花坞熟悉景象,心下少安。
 须臾,听得有人来报:“家主,兰陵金公子和金夫人,带着金小公子来拜访您了。”
 家主?
 江澄垂眸,看了看身上紫衫。再看右手五指,骨节分明,并无半点配饰。
 对了。他是云梦江氏的家主,莲花坞的主人。
 江澄于是施施然站起身,走向门外:“我去迎见,带路。”

 江澄缓步而行,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,目光所及之处,莲花坞一如他孩提时记忆里那般模样。
 只是……不知何时,竟已入秋了么?
 连莲花湖里都仅剩了些残荷枯枝。对岸那株老垂柳更是光秃秃的,看上去半点生机也无。
 他正沿途悠然地看,却有一年轻的江家弟子端着一碟什么东西,从走道那边窜出,冒冒失失冲过来,一面招呼着身后玩伴,不觉间便迎面撞上江澄。他慌忙扶稳碟子,抬头一看,撞上谁不好偏偏撞上自家家主,额上不住冒冷汗:“宗宗宗主,对不起!!”
 江澄却看着他手里那盘险些跌翻的月饼,一愣,才难得平和道:“无事,下回小心些。”
 待那孩子点头应是,如蒙大赦般跑了开去后,江澄才略一迟疑,叫住前面引路的家仆:“今日已中秋了么?”
 家仆回首,讶异道:“正是如此。宗主怎的连这也忘了?”
 江澄默然,口上说道:“一时未想起而已。”
 那家仆才应了声是,继续在前带路了。
 江澄看着他的背影,想了想方才这人转过身来时,他所看见的那张脸,心下又一阵奇怪。
 似乎是张陌生面孔。

02.
 待至会客厅处,家仆自退了下去。
 只见门口处站着来客,一人着金星雪浪袍,眉心一点丹砂,容貌俊美中含几分矜傲,长身玉立,丰神俊朗;另一人亦着金家服饰,只是内里仍披紫衫,腰带上束一枚银铃,三千青丝以一缕缎带斜斜拢在颈边,双瞳剪水,笑靥无尽温柔。
 两人中间,立着一个小奶娃娃,看上去约莫四五岁年纪,各牵着爹娘的一只手,包子脸粉雕玉琢,煞是可爱。
 中秋时节,小团子身上却已裹着毛绒绒一件狐裘。江澄到时,小金凌正委屈巴巴地扯着娘亲的衣袖,奶声奶气道:“阿娘,我真的不冷……”
 江厌离温和地笑,弯腰俯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:“乖,多穿一些总没什么坏处。”
 江澄心中一暖,迎上前道:“阿姐。”
 江厌离笑道:“阿澄来啦。”
 两方互相见礼,而江澄看了一看,确实仅有三人前来,不由得道:“金老宗主与金夫人不一同来么?”
 金子轩接道:“家母昨日才同家父吵了一架,今天说什么也不肯见人,只好让我们过来这边。那边应有阿瑶照看,我倒不大担心他们二位孤寂……对了,家母让我代她向虞夫人,呃,娘问好。不知她人在何处?”
 江澄听见“虞夫人”三字,没来由地心悸了一下。他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只讷然道:“这……”
 话音未落,忽闻身后有一女声冷冷传来:“可是在寻我?”
 江澄愕然回首,赫然两道人影映入眼帘。
 二人皆着紫衣,携手而来。一者身量高挑,望之虽已不复韶华曼妙,眉目间傲然凌厉的美却半分不减;一者眉宇温和,还带着些岁月浸润下的淡然与沉稳。
 江澄的目光停在他爹娘相牵着的手上,怎么也移不开了。

 人生简直不要太圆满。
 
 ——嗯?


 他又忽地觉得哪里不大对劲,隐隐一股违和感升了上来。


 他的人生,不是本就该如此完满的么?


 然而未及细想,便听虞夫人道:“好小子,阿离来了也不知会我们一声,当了家主的人真是长本事了,啊?”
 江澄忙道:“我一不小心忘了,阿娘别生气。”
 江厌离也劝道:“阿娘和父亲都来了就好,今日中秋,大家都开心些。”
 虞夫人摆明了不吃这一套,冷眼一扫:“还有阿离,你也是,一年里除了中秋与年节,你能赶上来看我和你爹几次?你自己说说?”
 江枫眠伸手抚妻子脊背,示意她消消气,乐呵呵道: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阿离,子轩,里边坐吧。阿澄给布置一下,晚上一同用餐。”

03.
 待暮色低垂时,酒菜也便一样样上了桌。席间几人于一张大桌前围坐,原本正叙些家长里短的闲话:
 江厌离叫着金凌和他舅舅打招呼,只是小团子嗓音绵绵软软,口齿有些不清,叫起来如在喊“啾啾”,一面又扯着江澄腰带上银铃铛玩儿,拨弄得叮当作响;
 金子轩同岳丈畅谈“我的四大仙门主义修真观”,话锋一转,又谈起了“我娘又说我爹那个死鬼如何如何”。虞夫人一旁支颐饮茶,冷眼旁听,听到了后面这段才深感“看来我男人姑且还算个东西”,搂了人脖子过来往额上吧唧亲了一口。
 金子轩一看,岳丈与丈母娘如此如胶似漆,心里很是不平衡,扭头便找江厌离。
 而江厌离尚且在哄着金凌,试图让他放过江澄那个宝贝铃铛,听见金子轩唤她,一时母子两人双双抬头,抬起的俱是一双清澈无垢的眼睛。
 江厌离柔声道:“怎么啦,阿轩?”
 金子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,挠了挠头:“……没事。就是想叫叫你。”
 小金凌眨巴眨巴乌溜溜的眼睛,感觉空气里突然泛起粉红泡泡和甜丝丝的味道。
 江澄趁此机会,从金凌软乎乎的小手里夺下自己的银铃,心说,这席间只有他和这小子没个伴儿,真是好不凄凉啊好不凄凉。
 恍然间,忽见一黑衣青年含笑走到他身边,俯身过来似乎说着什么,脑后马尾边垂下两道红色发带,如倾泻下的两股鲜血。
 江澄眨了眨眼。
 那人影便又像一场幻觉一般,消失不见了。

04.
 中秋,大家聚一聚喝个小酒,再来几碟莲花湖里才捞上来的青蟹,生活那叫一个滋润。
 唯有小金凌饮不得香甜甘醇的桂花酿,只能端着碗在那儿小口小口地喝藕粉,吃他娘剥好了给他的蟹肉。
 江澄饮一口酒,逗他道:“好喝吗?”
 金凌见大人们都喝那种金灿灿的玩意,独他一个人只得这一碗藕粉,心里颇有几分委屈,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:“好喝的。”
 江澄一向对小孩子缺乏怜爱之心,此时却由衷觉得“啊我外甥怎么这么可爱”,伸手捏了捏他婴儿肥未褪的白皙脸蛋:“乖,等你长大,就可以和我们喝一样的了。”
 金凌听了,双眼冒出小星星:“那我要快点长大!”
 金子轩闻言道:“阿凌,别听他的、咱们有点儿出息——你可别长大了就为喝个酒。”
 金凌顿时犹豫起来,一边是父亲,一边是舅舅,不晓得听哪一边好,皱着一张小脸,好生为难。
 金子轩见状,轻轻拍了拍他的头:“我们阿凌长大以后,是要做大剑仙的,对不对?”
 金凌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,猛点头:“爹爹说得对!”
 “到那时候,爹爹把岁华传给你,可好?”
 金凌脸上带点红晕,也不知是给狐裘热得还是心里激动使然,大声道:“好!”
 于是满座皆欢笑。

 把酒言欢暂歇后,已是明月满西楼。
 不知是谁提议说,咱们不如上外边去赏个月,再一边喝喝茶醒酒。
 虞夫人便第一个抬了步子往外走,江枫眠担心她醉酒身子不稳便去扶,倒被她一下子撂了开。金子轩牵过金凌,四人便都到了门口。 
 江厌离亦缓缓站起来,朝江澄浅浅一笑,温声道:“阿澄,我们走吧。”

 我们走吧。

 江澄忽然一阵恍惚,但觉脑中剧痛,如一把钝刀缓缓碾了过去。他为避开阿姐惊讶而担忧的视线,把脸转向桌前,便见一碗已经见底的莲藕排骨汤。
 他不受控制地想,阿姐的手艺还是那样好,只是到底不如从别人手底抢到的来得香甜。
 别人。
 别人又是什么人……
 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冲破封印、呼之欲出了,同时把他的理智统统撕烂成疯狂和决绝。
 他看看眼前的阿姐,还有门口处的父亲、母亲、姐夫和外甥,他们也齐齐地看着他,像是在催促他一同离去。
 江澄却喃喃如自语般念道:“不对。”
 “这不对……不是这样……!!”
 
 眼前的景象便如一记重锤敲碎了玻璃,一切都如飞雪一般迸裂成了无数碎片。

05.
 周身顿时坠入黑暗。
 江澄睁开半阖着的眼,便见地狱的景象展开在眼前。
 阴间空气阴沉浑浊,此时一阵阴恻恻的寒风迎面刮来,江澄一个寒战,倒是清醒几分。
 举目四望,自己果真一人。
 他既知这个事实,便随意地略略一低头,见一只皮肉已经腐坏剥落、烂肉里露出森森白骨的手爪向他脚边抓来。
 江澄蹙眉,抬了抬靴,将那手踢开,却惊觉自己足底竟是一滩血液,随他靴尖动作飞起一串血珠,溅落在黑黢黢土壤里,转瞬便如被吞噬般洇了进去。 
 他人在归途,心下竟未觉得有反感之意,只是款款向血淌来方向前行。
 
 遥望远方,泼墨般的高空之上镶嵌一轮玉盘似的圆月,银光皎皎洁白,恍如三五中秋夜,阖家团圆。
 那月光下,死尸堆成的小丘上,立着一个人。
 那人着一身玄色衣袍,殷红滚边处绣着银灿灿的九瓣莲。腰间束着一管乌黑发亮的笛子,一绺红穗子垂下来,色泽艳丽如少女红唇。
 清辉泠泠渡在他面庞上,连面颊上那点血痕都显得莫名圣洁。
 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,微一偏头,江澄便撞进一双深沉却又明澈的眼。

 他怔怔地唤了一句,魏婴。

 魏婴便在尸山血海之中朝他轻轻一笑。

 他用袖子抹干净脸上沾的血,模样是江澄所最熟悉的笑颜,明亮且炽烈。

 他开口说,阿澄,过来吧。

 旋即又伸出手来,柔声道:
 
 云梦双杰,我们说好的。

 江澄从未听过他的声音这样轻、这样柔和,春风化雨一样温柔缠绵,却又似有千斤沉重,一下下打在他心底。
 他甚至没有答言,便发觉自己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向魏婴走去。腰间银铃无风自响,声音不复往日清脆,铮铮然似哭号的厉鬼,声声凄切,江澄却恍若未闻。
 他们二人携手同行方向之前,一道长河脉脉婉转而流,是已经忘却自己名字的逝水,世人谓之忘川。
 而两人身后,死尸三千上抽出碧绿细条,绽开一朵朵红花石蒜,花瓣如吸饱了鲜血那般嫣红浓烈,轻轻摇摆之间,霎时温柔了整个世界。

06.
 三毒圣手于梦中亡故多时后,才被来通报“金鳞台金宗主来访”的仆人发现。
 彼时其人沉睡于枕衾之中,已溘然长逝,双眼之下两道干涸了的泪痕隐约可见。
 
07. 
 云梦江晚吟无疾而终,时年四十。
 十年前,他没有等来那个曾经信誓旦旦的魏婴,却等到连身带心换了个干净的魏无羡。
 如今不惑之年,距离乱葬岗二十三载后,云梦江氏既有所传承,不是无他不可;金凌亦足以独当一面。
 既然凡俗牵挂已经能够放下,
 魏婴也便从黄泉来接他还家。

08.
 后日,曾有魂灵于奈何桥上见两亡魂。
 紫衫者微拢双眉,
 黑袍者载笑载言。
 笑语晏晏,恰如彼时少年。
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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私设,金凌弱冠那年江澄就在弟子里选了江家继承人,不存在死得不负责任问题。
想写的大概是,江澄既不迷失于梦境,也不沉湎于过去,他能清醒地看见自己“刻骨三毒,余生一人”。不过那个魏婴也在下面等了他二十三年,这时候来接,跟他走也就跟他走便罢了。

来嗑刀片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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