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菜名的梓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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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来的时代谁会相信我的诗
如果它充满了你最高的美德

【双杰】无期之约(下)

*联动主页《总角之宴》,前文(上)请走评论链接
*总算有点cp感了,澄羡澄无差
*末尾有一丢丢追凌,注意避雷
*我流江澄,我流双杰,OOC预警
*前世羡与转世羡不是同一个灵魂的设定
*要是对前世羡的地府生活感兴趣可以去看主页《流年暗换》
*大量描写性文字,纯属瞎写,没有文笔
*可能是学考前最后一更了
*唉我的肝……【吐血捂着
*感谢阅读

07.
 酒阑灯灺,宵禁将至时,街上喧闹场景渐渐安歇下来。摊贩们收拾东西,将红绳上挂着的明灯一盏盏取下,路上行人也多各自归去。
 江澄依旧抱金凌在怀中,到现在下来手臂不免酸麻,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小朋友,小心翼翼挪动手臂,换了一只手来抱他。

 另一手不光牵着仙子,还拿着之前为金凌买的一支糖画——黄澄澄的糖浆做成,现买现画,老先生就笑呵呵捻着胡须坐在那儿,等着喜欢各式花样的小娃娃。金凌眼尖瞧见,立马儿揪住舅舅一缕头发,嘴里糖葫芦球儿还没嚼碎咽下去呢,又说想要糖画。
 江澄心里想骂他怎么要这儿又要那儿,看着那张稚嫩的笑脸,却不禁把斥责全都咽回去了,无奈说:“行吧。”
 老先生倒不怕江澄阴沉着脸,或许在他眼中都是年轻后生仔,比起可怕更多是可爱。他眯起眼睛,笑得和蔼,温声问江澄:“公子要什么样式的呀?”
 江澄偏头向金凌:“问你哪。”
 金凌半晌才说:“……要一朵牡丹吧。”
 他其实想要做一个阿娘或者父亲形状的,就当作元宵和他们团圆过了。但连自己也没有见过爹娘——老先生更不可能知道了,只好作罢。而且毕竟是糖画,等一会儿是要下肚的,做成阿娘父亲的样子,多难下嘴啊。
 于是金凌小朋友欢天喜地抱着一支金灿灿糖浆凝成的牡丹花,一口一口舔着吃,却未及舔完三片花瓣就懒怠下去,趁着今晚舅舅似乎特别高兴,把棍子往他手里一塞,自个儿梦会周公去。
 只是这样下来,江澄多拿一支缺了两片半花瓣的糖花,想换个手抱他就更难些了。

 金凌梦中似察觉异动,皱了皱精致小脸,沾着糖糕碎屑的手在江澄名贵袍襟上抹了两把,转而又安睡下去了。
 江澄的脸色当即十分难看,又不好推开这小兔崽子,只好就这么抱着。皱着眉头,想,金凌这小子还有点分量。

 那时候他背过魏婴,魏婴可能还要沉。

 当初来时浪到深夜,大概比这个点更迟一些。魏婴在店里捞走最后一盒麻糍,和店主人嘻嘻哈哈说老板再见,拿竹签子戳一个往江澄嘴里塞。江澄反射性别开头,于是被黄豆粉糊了一脸。魏婴大笑,露出虎牙,小而白且尖,就像某种小动物,笑得张扬放肆,毫不收敛。江澄拿袖子胡乱抹了两把脸,抢上去恶狠狠咬住那只麻糍,从签子上拽下来,含在嘴里嚼啊嚼,口中都是甜丝丝芝麻味。
 魏婴看着他吃,白皙腮帮子鼓鼓囊囊的,像树上嗑果子的松鼠,忽然说:“师弟。我想亲你一下。”
 江澄满嘴软绵绵糯米皮芝麻馅,话也说不出半句,唯一双杏眼瞪得好大:“?!!”
 魏婴笑着,在他淡粉色薄唇上吧唧亲了一口。
 江澄先想着,幸好没有伸舌头,不然他能被恶心死,又陡然感觉哪里不对,他居然被魏婴这家伙亲了一口。

 这小子撩天撩地,从街边五六岁扎羊角辫小女孩到隔壁涂脂抹粉半老徐娘,从来没个忌口,今朝居然把罪恶之手伸向了自己的师弟……!

 江澄口头上从来不叫魏婴师兄,总像是要哪一日突然爆发,把他这个首徒位置夺了去。心底里却不情不愿地认着的,自然只是在心底里。

 魏婴一亲得手,扭头即跑,边跑边回头抛了个媚眼,春风得意步伐轻盈。
 江澄怒目相向,拔腿就追,基本打算好追上了他提拳就打,不打得他求饶他就不姓江。
 不料魏婴一面跑一面扭身看他,压根儿不顾脚下的路,不多时被青石路上一道缝隙绊倒,啪的一下倒在地上。
 江澄瞳孔骤缩,心急之下跑得比刚才还快数倍,健步如飞,到了近前又疑心是魏婴搏他同情的法子,脚步慢下来。他正想着抱胸说一句“别装了”,却见魏婴脚上横亘一道擦伤,已透过白袜渗出血色,而魏婴哎哟叫着疼,抬头来看他:“师弟,看见师兄摔倒也不扶一下呀?我这可不是装的。”
 江澄自知误解,又被魏婴看破,面子上有些挂不住,哼了一声,才伸手出去,道:“你自找的。”
 魏婴撇下嘴角,委屈巴巴说“可惜了我那盒麻糍,才吃了没几个”,一面欲将手放进江澄手心,借他拉着的力起身,伸到半路似乎忽然又改变了主意,把手收回,却道:“师弟。”
 江澄不应,微一挑眉。
 魏婴道:“机会难得,师弟背我回去如何?”
 江澄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看着魏婴亮晶晶充满期待的双眼才发觉没有,当场恨不得直接踹他两脚,任由他赖在地上烂掉算了,斥道:“多大的人了,能不能有点骨气!”
 魏婴笑道:“江澄,江宗主,行行好嘛。”
 两句称呼拖长了音在唇齿间打转,魏婴又是软人心肠的好手,话说得这样软绵,叫人怎么好意思狠下心来拒绝。
 江澄沉默了一会儿,嘴角稍稍抽搐,表情十足的纠结万分。
 江澄看他脚踝上伤口,又朝魏婴狠狠甩了个眼刀子,这才慢慢俯下身,示意他上来。
 魏婴喜笑颜开,噌的一下趴江澄背上去,双手揽他脖颈,调侃地叫着“有个师弟真是好呀”。
 江澄怒道:“放手,你要勒死我了!”
 魏婴忙道“遵命”,松开了些,整个人赖在江澄身上,暖呼呼吐息拂过江澄颈窝。

 他听见江澄怒气冲冲地说“热死了”,瞄他耳尖,却微微泛起红色。

 江澄与他年纪身形都相仿,背起人来却很稳当,让魏婴想起来那次被江厌离接在怀里的感受。

 他们姐弟看着不像,一个温柔和软,一个高傲冷漠。

 骨子里也许都是一样的,云梦千叠山水浸润出暖意,区别仅在或是挟在唇角,或是镌刻在肺腑内奔腾血液中。

 魏婴在江澄背上蹭了蹭,没说话。

 他小的时候流落街头,身上总有很多细小的伤口,被石头磕的呀、被树枝划的呀,数不胜数,简直没一块完好皮肉。

 现在脚踝上这个也不算什么,他不会觉得痛得受不了,顶多装作很痛和他师弟闹一闹。

 但毕竟还是怕疼的,如果能有人背着,不用自己撑过伤口撕裂流血的痛了,最好。

 他被江澄背在背上,贴着江澄脊背,夏衫轻薄,江澄体温直接透过布料传来,倒是温暖,暖得他心里飘飘然,伤口也不疼了,自顾自在那儿笑。

 ——他好喜欢江家,还有江家的江澄啊。

 江澄背了他一路,回到下榻的客栈,还遭江枫眠一通问询。而江枫眠的眼神最后在看见魏婴足上伤口时由责备化为心疼,亲自动手给他包扎。

 江澄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,哼哼唧唧的,活动活动酸疼的双臂,没吭声。

 魏婴这小子好沉。

08.
 江澄想了一阵,忽觉金凌呼吸声均匀,细细吐息打在他腮边。已然入夜,凉风刮来,江澄便将他抱得更紧了些。

 人群已散,灯火阑珊,正月晚风拂面而来,凉意顿生。江澄踏过地面上散落的鞭炮红色纸片,被风一吹,纷纷扬起如雪片,飒飒响声里迷人眼睛。

 江澄慢腾腾提步子走在街上,仙子安安静静跟着主人脚步,不叫,皮毛乌黑像快要融化在夜色里。
 
 于千万人踏过的街道之中,江澄蓦然回首,仿佛跨过滚滚时间之奔腾洪流。长风吹彻,过处是曲终人散,绵延街巷似有千里,却又似乎短极,因为仅需简简单单回眸一望,便知并没有人端着一盒麻糍,捻着一支竹签,立在那灯火阑珊处,浅笑吟吟。

 所见之处,微余风声瑟瑟而鸣。
 
09.
 那后来又过了好些年,金凌一岁一岁长大,个子也竹子抽条一般往上窜,再不是手抱的孩童。随着他渐渐懂事,江澄对他的要求日渐变高、态度日渐严厉,从前可以给小朋友金凌的疼爱,是半点也不分给未来金家家主金如兰的——至少看起来是那样,他对待金凌阴沉冷厉较旁人不减,就像当初他母亲对待他那般。
 高压之下必有反抗,到十五岁那年,金凌叛逆青春期正好踩着点儿来到,到了元宵也是这样。舅甥两人坐下来,还没聊上两三句话吃个半碗汤圆,金凌就气鼓鼓拎了岁华摔门出去了,说是去练剑,谁知道大半夜的哪儿去找人陪他练。

 江澄气得七窍生烟,这小子真是长本事了!叫他和魏无羡和好?想都不要想!

 江澄面色阴沉,推门出去,回廊上踱步。门廊临水而建,面前便是莲花湖一角,只因正在冬日,并无夏日密匝匝莲花满塘的景象。

 月华如剑刃上最尖最雪亮的一点光,缓缓铺陈在一片死寂的池塘水面上。蛙声、蝉鸣、虫语,如今隆冬皆不闻,夜风吹过岸边老垂柳,拨动几根耄耋老人垂须似的枯枝,划过寒潭,寂静无声。

 江澄的步伐也一点一点慢下来,最后停住。

 三五月圆之夜,常被人作团圆象征。怎么不看一看,泼墨似夜空上千万载以来,除去些星光做陪衬,独明月一轮,又是何等孤寂悲凉。

 月出潋潋光华惊起寒鸦,一道茕茕孤影扑棱棱扇着翅膀飞去。落叶随风起,转而于池中飘散零落,像蝴蝶骤而被蜘蛛网缠裹,从此沉沦,再无法于空中飞翔。

 江澄只是看着。 

 他有时候甚至会自欺欺人地想,宁可魏婴别回来了——或者,宁可回来的别是这个魏无羡。那还能留个念想,或许等得到那天魏婴回来,他把这小子摁在祠堂前忏悔个几天几夜,然后又能携手并肩,再创云梦双杰。

 而不像如今,当年徐郎已归来,
 却是破鉴难圆,盛筵难再。

 独独给他留下一枚金丹。

 呵——
 江澄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念道。
 这点自顾自的施舍……当他有多稀罕!

10.
 那天夤夜,江澄再次见过魏婴,不是那个献舍重生的魏无羡,而是魏婴。只需一眼,江澄便知道那是魏婴,十六七岁年纪,唇红齿白,眸子里像洒落了小星星。
 踏银汉而来,似月光所凝,虚无缥缈,就像一场幻梦。
 江澄脱口而出,唤道:“魏婴。”
 那个魏婴看着江澄,表情说不出的难过,总是带笑的脸露出似乎立马就要哭了的神情。
 他说了一句什么话,但江澄并没有听见声音,只是看着那双嘴唇开合,大约拼凑出三个字:
 “可惜了。”
 旋即一阵风刮来,唰啦啦响动,转身再看时,哪儿还有半点人影。
 倒是月光还亮堂堂的。
 江澄怔怔地望着身侧,出神一阵,忽而仰首大笑起来,没几声又止住,面色阴鸷冷沉,又带着些决绝和狠。
 是啊,可惜了。
 三十载人生至此,双杰不复,独影孑然,唯余一叹。
 那又如何。
 这就是他江晚吟选择的人生,不需要别人同情,更不需要任何人帮他做决定。
 

11.
 地府。
 魏婴晃悠着陈情上那绺穗子,抬眼看了看地狱里永远一成不变的黑色天空。
 听说今天上面是元宵节。
 他用自己一点血气贿赂了个小游魂,叫他带自己一丝魂魄到人间去看看,不晓得带到了没有?
 他自说自话在那儿想,江澄看到他来了,会不会很惊喜呀哈哈哈。
 或者是怀疑自己见鬼了——然后召出紫电就抽他?
 魏婴估计后者的可能性大些,像一株盛夏被烈阳暴晒的花,顿时打蔫儿了。
 他所不知道的是,由于前段时间——准确地说是他下来的第十三年,遭人间不知名人士摆阵招魂,被生生扯走一魂一魄,剩下的魂魄安定程度已然大减,连带着他抽出来的一道神识也受其影响,比他自己掂量的不稳定好些。
 以至于好容易寻到了江澄,都没来得及说完那一整句话——

 “可惜了。我不能来这儿陪你。”

 好好一句情意绵绵的话,才说了三个字就被风刮散灵识,湮灭于天地之间。
 魏婴泉下若有知,怕是要被气个半死。

 他是一直等着江澄下来同他再见啊,
 只是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日。

12.

 聚散苦匆匆,此恨无穷。

 今年花胜去年红。可惜明年花更好,知与谁同?
 



Fin.




 外一段:


 金凌后来曾与蓝愿打马游过江南,行至钱塘上,朝赏十里荷花,夜游千街错绣。


 金凌走在喧闹繁华里,忽而举目望了四周一圈,似乎突然记起了些什么。蓝愿不解地看着他,而金凌忙乱地向一家卖定胜糕的摊贩打听说:“请问——请问这里,是不是曾经有人卖糖画?是那种用金色的糖浆做的……我记得店主是位老先生?”


 摊主大娘原是含笑听着这位俊俏小公子说话,听明白内容时脸上笑容却淡了,敛眉悲戚道:“你说画糖画儿的张老人家呀。就前两天——刚刚下葬了。”

 而今故人何在?

 难觅烟水茫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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