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菜名的梓木

❤️💜
走过路过看一眼美丽新头像


未来的时代谁会相信我的诗
如果它充满了你最高的美德

【双杰】踏雪寻梅(上)

*背景:《苍山暮云》(链接为第一章)后文:(
*上篇七千字,纯糖无刀,给@Justwe与澄相对眠 太太的以粮易粮小甜文!
*极其OOC预警,我流双杰

*祝大家新年快乐!

*打滚求评论!!!大过年的赏个脸嘛大家!!
*相关汇总见tag苍山暮云,感谢阅读





01.
 昨儿日落桑榆,魏婴抬头望天际,瞥见几抹彤云涌上来。

 他像个老练的阴阳先生,掐指一算,同他师弟讲:“我猜啊,今夜要落雪。”

 江澄白他一眼,同往日一样唱反调:“哪里就那么快了,起码明天!”

 而翌日清晨时,枝桠上的积雪被寒风吹落下来、打在地面上的声音将江澄从梦中惊醒,亦昭示着他又一次没赌赢。

 怎么总是魏婴赢。

 剑法也好,灵力也罢,甚至简单地猜个天气。

 江澄不无懊恼地想着,摸了摸身旁的被褥,凉的。

 现在问题又多了一个——魏婴人呢?

 江澄愣了一下,魏婴比他起得早的日子,可算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日子还少。他也懒怠去想个中缘由,正欲起身,忽地门外传来笃笃的几声响,料想是魏婴回来了在敲门。江澄在心里冷笑一声,慢腾腾地罩外衫,而门外那人似是等不及了,“哐”的一脚踹来——门开了。

 冷风夹着细细碎碎、似有若无的雪子席卷进来,吹得江澄皱眉:“关门!”

 魏婴抱着一枝带雪的红梅步入,一张被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满写着兴高采烈,跨入门槛后将腰间佩剑解下,随手一丢,便跟伺候祖宗似的把那梅枝簪进花瓶里,又往瓶里放了个不知什么东西,才来答言:“干啥?”

 江澄皱着眉拢衣领,“关门!你不冷我冷!”

 魏婴这才哦了一声,掩上了门。江澄一面更衣,一面审视着破天荒早起一回的魏婴。这人穿裘皮袄子,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,一身寒气,连睫毛上都结着一层雪珠子,进了室内才渐化成水滴;睫毛下的双目倒是精神十足地闪烁着。

 魏婴宽下外袍,本打算立刻到火炉前去暖暖,又觉得浪费了自己这冷手,当即啪唧往江澄脖子上贴了一下,看着江澄被冻得跳脚,这才心满意足去围炉暖手了。

 江澄半天才消了气,换好衣裳,大冬天仍是箭袖轻袍,看上去倒挺拔得很。

 魏婴走过去,用手轻轻压了压他的头顶,又水平地在江澄和自己之间比划了两下。

 “师弟呀。”

 “干什么。”

 魏婴用手指比了那么一截,眉开眼笑道:“你又变矮啦!”

 “……”

 “真的,没骗你。”

 “你可闭嘴吧!”

 江澄心中,甚是烦躁。

 魏婴刚被他父亲带回来那阵子,整一个面黄肌瘦的街头乞儿,个头也比他矮好些。他呢,就把发抖的魏婴护在身后,再赶走那些狗,别提有多威风。

 后来却不知怎的,似乎年岁越大魏婴就长得越快了,十岁时那柱子上刻的痕迹,他那道还比魏婴那道高上些许,十二岁时就成了一般高,眼下魏婴竟比他高了整一小截。

 这个事事都要压自己一头的家伙,到底是怎么回事啊!

 每想到这个问题,时常暗地里偷偷原地起跳欲求长高、甚至试图在室内撑伞罩住魏婴阻止他长个儿的江小少爷,总觉得很纳闷。
 

 洗漱毕后,江澄推窗纳入清早寒冷而新鲜的空气,目光瞟到那只花瓶。红梅艳丽,枝条嶙峋,映着未化尽的白雪,更显得傲骨不凡、美不胜收。

 江澄视线向下移去,却见瓶中还有一样东西——

 一支尺许长的冰凌。

 江澄不畏寒地拎起来瞧了瞧,须臾又放回去。

 不知遭殃的是哪一家屋顶?

02.
 用过早膳归来,魏婴步在江澄前边,率先推开院门。

 门板甫一打开,一道白影便径直向魏婴袭来。魏婴双眸陡然一凝,探手至腰侧,触手却空空如也,随即反应过来,随便并未带在身边。眼看那白影转瞬到了近前,却又放松了下来——任由那雪团砸在自己胸膛上,再分散成诸多雪片跌落了。

 魏婴掸掸衣服上的雪,朝着看似空无一人的院子喊:“来得这么早啊!”

 “那是!”六师弟从香樟树后边探出个头,“大家都想着先来和大师兄讨教讨教嘛。”

 魏婴大笑,“来了不少人吧?嘿嘿,再多也没用,我和你们二师兄最擅长的就是以少胜多……哎江澄!你干嘛,上哪儿去?”

 江澄似讽非讽地吐出两个字:“幼稚!”扭头便走。
 魏婴有些惊讶,却也不那么意外,笑着朝他背影喊了声:“嗳,真不来啊?”

 江澄的脚步顿了一瞬。

 魏婴一看,有戏;转念一想,这小子刚才反射性同他呛声,此时要再变卦,以江澄那面皮之薄,是肯定下不来台的,恐怕有戏也要没戏了。

 果不其然,江澄的步子只停了几乎不可察的那么一瞬,随着一声“不去”,便又迈开去了。

 几个师弟从角落里冒出来,都向那被关上的房门看去。

 一人问魏婴道:“二师兄就这么不来啦?”

 又有一人嘟囔着说,“什么嘛,真扫兴。”

 魏婴信手抓了把雪,捏作一个雪球,一面似无可奈何般道:“你们二师兄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嘛。不管他!”

 
 魏婴这回倒是学了一次江澄——嘴上说着不管,酣战一阵后又放不下心来,忍不住要去闹他一闹,可不正和老讲着要打死他、却从不动手的江澄一个样儿吗。

 他们所住院中有一株老香樟树,到了冬日或有落叶,却也不多,照样枝繁叶茂迎风招展。此时一夜大雪,不比初雪时仅是细碎雪沫子,积雪把枝干都压得下垂。魏婴瞧了瞧那积雪与曲折却坚实的树枝,心生一计,轻车熟路爬上了树。

 诸师弟中一个不明所以的,团着雪球在树下大喊:“师兄,你这是作甚啊?”

 魏婴在一条足够坚牢的树枝底部站定了,闻言嘿嘿一笑,猛一跺脚!

 霎时间大雪再临。把那未来得及跑的小师弟扑了个措手不及。

 那师弟“呸、呸”地咳了好几声,又掸掉身上的雪,赶忙逃也似的飞速冲出了树荫范围,抗议道:“师兄,你这也太坏了!”

 魏婴大笑道:“谁说不是呢!”

 周围早有防备、退避三舍的其他江家门生们也一齐笑了起来。

 却见树下已经无人,魏婴仍锲而不舍地在踹那树枝,直到枝桠上积雪落得差不多了,才自枝与干相交处迈开脚步,向另一端走去。

 下面的人也不打雪仗了,齐齐仰起头来看魏婴。有人遥遥喊说:“大师兄,你干什么呢?”

 魏婴皮得很,这会儿还腾出手来,指了指自己前面,再伸一指抵在唇前,比了个“嘘”的手势。

 香樟杈桠延伸而出,他面前赫然便是屋子二楼的一扇窗户。

 江澄书房的窗户。


 魏婴勉力伸出手去,在那窗上敲了几敲。

 没人回应,他便自顾自向内道:“江澄,是我,你师兄哇。我就来拿一下随便,可真没揣着个雪球来害你,你信我一回,要不信你开窗看看也成。”

 自我介绍这一茬其实全无必要,会这么爬树来敲江小少爷窗子的,天底下也就他师兄魏婴一个。

 魏婴蹲在枝头等里边应声,想着今年第一回下雪那会儿,他好像也是这样拉江澄出来玩。

 那时晨起还得到学堂早读,他见了雪那叫一个兴奋,哪还有心思读什么圣贤书,在外边待了一阵,只觉得孤身一人犹不尽兴,兜着一层薄雪便向学堂走。他是由着性子来惯了的,先一脚踢开了门,再一把将雪兜了先生一脸,便到江澄桌子边上,问他:“看雪去吗?”

 “……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
 “好看的,去看嘛。江澄,你跟不跟我走啊?”

 江师弟向来好骗——更重要的是,魏婴这一来,直接折腾得一学堂都没了读书的劲儿,统统跟着他们大师兄鱼贯而出。

 他们冲出去不久,那本就不大的雪便渐渐地止息了,而仅积了薄薄一层的雪也无甚好玩,只得恹恹地回去领罚——那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

 再转到现下,窗内仍是半点动静也无。

 魏婴不解,按从前的习惯,江澄心里一不舒坦,便要来楼上翻剑谱疏解一二的,难不成改了性子了?

 他又叫道:“江澄!”

 “江澄,你师兄快站不住了,你好歹开个窗让我先进去呗?”

 半晌,到了魏婴真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时,里边才传来闷闷的一声:

 “……窗没锁。”

 那敢情好!

 魏婴喜出望外,一下子打开窗,兔子似的立马蹦上窗棂,扶着窗框,微微晃了一晃,蹲稳了。

 隔窗一段距离的书案前,江澄抬头看他,冷冷道:“你要随便作甚。就算要,你不能走门?”

 魏婴答道:“我打算御剑从上边丢雪球,好欺负他们一下。至于爬窗,好玩儿呀!”

 江澄打量了他一番,似乎在确认魏婴手脚干净,没蓄谋要给他来个一下,这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一面斥他这点小事还要麻烦别人,一面下楼去给他拿剑了。


 魏婴看着他的背影,心说幸好这小子习惯没改,不然他白敲白等半天,岂不丢人丢大了吗?

 一面这么想着,一面低头,朝江澄书案上看了一眼。

 嗯,这套剑法他早就学会了,不过……

 嗯?

 魏婴又瞅了瞅,似乎有哪儿不对。

 这剑谱由他来看是正的,那江澄岂不是反着读么?


 于是江澄提着剑回来时,便见魏婴一望见他,就哈哈哈地笑个不停,半天才擦着眼角笑出的眼泪停下,犹带笑道:“江澄,你啊,真是……”

 江澄一手把剑扔给他,一面扬了扬下巴,道:“我怎么?”

 魏婴利落地接了剑,仍是一副止不住发笑的样子,眉眼弯弯,朝江澄道:“没怎么,没怎么!你好得很!”

 宝剑有灵,自动出鞘飞出窗外。江澄站在案几与窗户之间,抱着手臂斜倚窗框,冷着眉目看魏婴调了调姿势,轻巧地向外一跃,稳稳当当立在剑上。

 “好走不送。”他说。

 魏婴道:“你铁了心不来玩啊。”

 江澄似乎有刹那的犹豫,抿住嘴唇,整张脸绷得紧紧的,两道细眉蹙得更深。几个眨眼间过去,才与唇角冷然的弧度一起扬起来一个上挑的尾音:“不然呢?”

 魏婴稔知他性情,江澄心里在想些什么,多数时候只消几个细枝末节便瞧得通通透透一清二楚,此时更是想笑,又顾及江澄颜面,只好生生憋住了。

 真是,死要面子活受罪。

 他再逗道:“你不跟我走啊?”

 江澄呛声道:“走个屁,你还不快滚!”

 魏婴看他那样儿,就好像自己再不走,他下一刻就要反悔了似的,不由得伸出手来,一把抓过江澄手腕,出其不意,另一手又揽他腋下,施力一拽,自己整个人身子倒仰,便将江澄带出窗去!

 “走不走,这可由不得你啦!”

 “——魏无羡!!”

 “叫你师兄作甚!”

 “你不会带就不要带,我腰都硌窗框上了,你当我不疼的么!”

 魏婴把他整个儿揽在怀里带下来,又要御剑躲闪树枝,又要分神答他的话,已然自顾不暇,胡乱呛回去道:“你又不是娇小姐了,硌一下能怎样啊!”

 说得这么不情愿,好像刚才下来时在窗沿上蹬了一脚助力的人不是你似的!

 魏婴半是强行地抱着江澄,在师弟们目瞪口呆的“还有这种操作”的眼神中从天而降。刚一落地,江澄立刻避之不及一般推开魏婴,跳下剑去,整理一番衣衫。

 魏婴看得好笑:“你干什么,跟我抱着很丢人啊?”

 江澄懒得理他,俯身从地上抓一把雪,不及握紧便朝魏婴扬去。不料魏婴眼疾手快,翻手甩袖一气呵成,竟将那抔雪尽数挥开,末了还张狂地挑衅道:“师弟,你这准头不行啊!要不要师兄教教你?” 

 江澄的脸色愈发黑,偏越是这样魏婴越想闹他:“你看,你明明想玩的,成日里不要总端着你那个少爷架子。而且你还打不过我!你师兄还是你师兄……哎!江澄你要死了!!”

 江澄一个箭步冲上前,趁魏婴嘴上这样闲不住,扯开魏婴衣领,动作快得叫人眼花,直把一握雪往他领子里灌进去。

 魏婴浑身被冰得一个激灵,却不怒反笑,向后连退几步,将他一旁灌木上结成厚厚一层的积雪扳下一大块来,劈头盖脸再朝江澄掷过去。

 江澄一击得手,本就提防着魏婴反击,闪避更是迅捷,那一大块雪丢得已十分到位,却仍连江澄一片衣角也没有沾到,而砸在他身边的地上四散溅开。

 江澄的嘴角扬起来,并不是平时那种刻薄而讥诮的弧度,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因为扳倒他师兄一局、小小地占了个上风,当真畅快得紧,眉飞色舞,眸光敞亮。

 不过,那种仿佛在说“魏婴你也有今天”的表情,让他有那么点儿不爽。

 江澄这厢正得意,不想一时疏忽,叫人一记雪球掷在了腰上。他朝来处怒目一望,却见六师弟以樟树为掩体,下手的胆子颇大,此刻与他对视,却又胆小得不敢了,惊恐万状地缩回树干后边,躲起来装无事发生过。

 江澄拍掉雪屑,恶狠狠道:“好啊,等着!”

 他顺手就把魏婴手中还没压实的雪团子夺回来,向那边一丢,却只中在了树干上。

 江澄恨恨地“嘁”了一声,魏婴却被他这理所当然的举措看得呆了,愣了片刻才道:“师弟,咱们刚刚还互殴呢。”

 “是吗?”江澄道。

 “……”魏婴默然片刻,“师弟,你学坏了。”

 江澄模样像被顺了毛的猫,带些自得又带些矜傲地嗤笑了一声,原话奉还:“怎么,和我联手很丢人么?”

 魏婴还没来得及辩驳,今日小胜一场、似乎特别开心也特别皮的江澄便自顾自说了下去:“况且,你不是和我说过,要一辈——”

 “行了!”魏婴赶忙用被雪冻得冰凉的手去捂他的嘴,江澄嫌弃地甩开魏婴的手,还是那副带些傲与讥诮的样子:“这你倒觉得丢人了?”

 魏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,只见江澄嗤了一声,刷刷几把雪抓住,一副不甘心的表情 ,朝树下奔去。原本对江澄那张臭脸有几分畏惧的师弟们,见了这副样子也大起胆子来,一时间空中雪团恣意飞舞,战况且激烈且混乱。

 江澄并未追问,魏婴先松了口气,而后摸了摸鼻子,有点儿讪讪地一笑。

 他心说,江澄真是半点亏吃不得的主,一点口舌之快也要争回来;

 又低声在心里念叨,他说过什么,他自己自然是记得的。

 倒也不是丢人不丢人的事儿。

 只是大庭广众被心上人念一遍自己眼中的求婚宣言,饶是他脸皮再厚,也禁不住这个啊。


 他摇了摇脑袋,拍了两把脸,才再抓了一大坨雪,飞身冲进了战局。
 
03.
 一片混战之中,江澄才抹掉自己头发上沾着的雪,四顾一圈,却突然喝道:“都别打了!”

 六师弟比他更大声道:“为何!!”

 江澄道:“魏婴人不见了你们没发觉么!!!”

 闻言,几个人都四处打量了一遍,确实不见魏婴人影,才慢慢停下来,到处观望,面面相觑:

 “师兄人呢,什么时候不见的?”

 “他刚刚不是说要拿个铲子来打吗……”

 “不是吧,这么凶残!”

 “不对,重点不是他到底去哪了嘛!” 

 江澄脑中灵光一现,想到魏婴找他来拿剑这一桩,当即改变思路,向上望去——

 只见魏婴立在屋檐上,瞧他们一脸茫然的样子,笑得正欢。

 江澄朝他喊道:“下来!”

 魏婴道:“你说下来,我就下来啊?”

 江澄看他居高临下甚是自在,一股火气瞬间直冲天灵盖。

 他道:“好,我把三毒拿来,咱们看谁先下来!”

 魏婴一看不妙,要是江澄拿来三毒,场面就要从聚众打雪仗变成他俩互相切磋了,赶紧道:“且慢!我下来还不成吗!”他语罢,往外边走了两步,江澄正盯着他看。

 他忽生一念,朝江澄抛话道:“江澄,我下来了。”

 江澄道:“哦。”

 趁江澄还没当回事,魏婴往后退了两小步,接着蓄力向前,纵身一跃,欢快道:“你可接着我啊!”

 “什——”

 “哈哈哈哈哈!”

 魏婴一个飞扑下来,江澄猝不及防手都没全张开,登登登连退了好几步,才勉勉强强缓住冲击。他一停住,便一巴掌往魏婴脑袋上拍了过去,大骂道:“你的剑是干什么吃的!!”

 魏婴大笑道:“哈哈哈!这样不好吗,一抱还一抱!”

 江澄搡他两把无果,只觉面上燥热,怒道:“你还上瘾了!你松不松开!”

 魏婴与他胸膛相贴,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倚在江澄身上,只觉得冬衣裹得他浑身暖融,里衣夹层中那只小香囊熨帖之下,心脏极快活地扑通狂跳着。

 糟了。

 他不想起来了。

 
 终于是江澄一曲膝把人撂了开,魏婴哈哈笑着,几个人又在院子里混战起来。

 这么胡闹过了一上午,突然院外又来了个报信的门生,大声叫了一句:

 “别打啦!师姐做了腊八粥,饭堂等着哪!”

 只一声,突然六师弟团雪球的手就停了、四师弟揪在他三师兄领子上的手也松了。

 少顷再过,院子里硝烟味散了个干净——人都溜了。

 江澄见他们一个两个脚底抹油得奇快无比,急得“哎!”了一声,正想也赶上去,却又放心不下,朝魏婴喊了句:“走了!”

 魏婴正在他身边不远处,闻言把手中未攥紧的雪一撒,看上去是要与江澄一同过去了。江澄便扭头向前走去,不料一条胳膊忽然从他身后冒出,绕过脖子勾住他一边肩膀——

 接着他就和魏婴一起倒在了一片狼藉的雪地上。

 “魏婴,”江澄翻了个身,逃出魏婴手臂的钳制,“你今天肯定不对劲。”

 魏婴懒洋洋含着一抹笑,“我怎么不对劲啦。我不对劲,你就对劲了?”

 江澄懒得管他那些歪理,直言道:“你爱躺你躺着,姐姐的粥被抢光了你可别找我哭。”

 话是这么说,江澄却也没有起身的意思。

 魏婴笑道:“师姐肯定会给我们俩留的嘛!不着急,不着急。”

 “哼。”

 他们并排倒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上,大张着双臂,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型。江澄没有再接话,魏婴也没开口,两个人难得静静地待在一块儿,仰望白茫茫一片的天空。雪水渗入棉衣,冷意贴着滚烫的皮肤往内侵入骨血,刚刚打完雪仗的两个人倒不觉得冱寒,只是任由自己瘫着。

 忽然,魏婴在地上左右翻滚了两圈,最后似故意似无意地扑进江澄怀里。

 “重死了,起开。”江澄的声音听起来带点儿鼻音,不是太凶,显得有点儿糯糯的。

 “不要。”魏婴道,“把你拉下来时我也没嫌你沉。怎么样,不赖吧?再说了,你叫我起开我就起开,岂不是显得师兄我很没面子?”

 问及前一个问题时,江澄的眼神明暗变化一瞬,魏婴便知道他开心了,当下放纵起来,在他脸颊上蹭了蹭。江澄又蹙眉,试图推开他,却连手都抽不出来,只好道:“面子这种东西你什么时候有过了,还好意思说……”

 再无言地躺了片刻——说实话,江澄也确实说不出来这样有什么用,但就是不想起来。

 却听院子门又被吱呀一声打开,仍是那个传话的师弟。这次神色却与上回不同,紧张惶恐在一张小脸上交织漫溢,只听一声大喝:“大师兄!!二师兄!!”

 魏婴道:“怎么了?!”

 那师弟大喊一声:“虞夫人要来了,你们赶紧走吧!”

 魏婴只眨了眨眼睛的当儿,那门边便没人影儿了。

 江澄道:“魏婴,起开!”

 魏婴这个角度,正好能望见江澄的睫毛上下颤动,根根分明,浓密且长。

 十万火急之际,他心中却突然升起一个念头。他干脆照做,嘴唇扫过江澄的脸颊,偷了个香。只见江澄双目微微放大,而魏婴根本不给他消化的时间,一打挺站起身来,抓起江澄的手就撒开步子狂奔起来:“走啦!”

 魏婴皮这一下很开心,不过没敢回头看。

 再后来呢,那日的腊八粥甜得很就是了。
 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Tbc!
祝大家嗑糖蛤皮,苟年大吉!

*江澄相关产出目录


花絮:

江澄:“魏婴,看伞!!!”

魏婴:“???”

评论(86)

热度(892)

  1. 共2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