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菜名的梓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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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来的时代谁会相信我的诗
如果它充满了你最高的美德

【双杰】江南别后人(下)

*也可以叫它《蜃楼》
*前文:(上) 推荐bgm《稻香》
*04的梗来自@炒肝_蕹菜家有乱神 太太!这梗超可爱的!
*说好的后续来了,七千字上下,写得……非常OOC非常烂,不带开玩笑那种,也很胡来,我已经尽力了,大噶……凑合看吧(土下座

*产出见《江澄相关产出目录
*感谢阅读




04.
 关于自己怕狗这件事,魏婴觉得他就是再修炼三千年,恐怕也改不过来。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,夷陵老祖改不了怕狗——

 咳咳。

 有一回他带着江澄下山去买新出炉的桂花糕,不料一条恶犬横空出世——你说恶犬多恶吧,也没有,小东西也就两个巴掌那么大,想恶也恶不起来,不过在魏婴面前,所有的狗都叫恶犬。

 所以他大概花了三秒钟时间,找到最近的树,然后死死地粘在了上面。他不敢爬上去,怕爬上去了江澄找不找他,一个人给走丢了。

 “江澄!江澄这边啊江澄!”魏婴魂飞魄散,不忘试图呼唤他师弟来一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
 不曾想江澄小朋友似乎并没有听见他发自灵魂的呼唤,而是被那只小奶狗吸引了目光。那小家伙似乎也很喜欢他,咬了咬他的裤腿,又把两只爪子扒到他的膝盖上;江澄矮下一点身子,伸出手来摸摸它脑袋上软乎乎的毛。小东西一转头,礼尚往来一般,舔了舔江澄的手;江澄还对它笑了那么一小下。

 场面异常和谐。

 魏婴异常惊恐。

 “江澄啊啊啊啊!!”魏婴再喊江澄,已有鬼哭狼嚎之势。

 江澄这才听见师兄的惨叫声,回过头来,又低头看看抱着自己的腿不肯放开的小奶狗,伸手就要把它抱在怀里,再向魏婴走去。而魏婴见他举动,惊恐万状,直把自己的头摇成了拨浪鼓,江澄刚才作罢,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小狗随主人离去,一面走到魏婴面前——这才发觉自家师兄这副扒在树上下不来的样子,有那么一点……丢脸。

 江澄道:“你……”

 魏婴三魂六魄尚未归位,只道:“我我我……”

 江澄挑眉道:“你怕狗?”

 魏婴忙不迭点头:“你先离我远一点。”

 江澄道:“为什么?”

 魏婴露出一个百般无奈和纠结的表情:“你身上……有狗的气息。”

 江澄:“……”

 江澄:“你真有这么怕狗?那么小的也怕?”

 魏婴点头如捣蒜。

 江澄盯了他一会儿,把差点儿出口的那句“能不能有点出息”给咽了回去。

 他又想,神仙也会怕,还是怕这么小的狗;但神仙确实是帮了他,收他为徒、教他法术,他也帮一帮神仙又有何妨呢?

 江澄小朋友生平第一次如此豪气地和他的长辈说:“你不用怕,下次我会帮你把狗赶走的。”

 江澄记得他说完这句话,魏婴眼中闪过了他所不知道的一些情绪,平复了一下,然后才和他说,“谢谢,那就拜托师弟你啦。”


 而之后,每当他们出门遇见狗时,往往是身高到魏婴腰部上面一小截的江澄挺身而出,张开双臂,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站在前面,把魏婴护在身后。

 而魏婴试图把整个人都藏在江澄的小小身躯后面,一面颤抖如筛糠,一面喊着“江澄啊啊啊快把它赶走啊啊啊”之类的。


 所以说魏师兄想要在他师弟面前,重建一下师道尊严,这个事情实现的可能性呢,基本上是不存在的。

05.
 虽然江澄不太乐意学,魏婴照样当他是个小孩子,教他摘莲蓬、打山鸡、射风筝,诸如此类,他小时候在莲花坞玩什么,他就教给江澄玩什么。

 “小孩子也该学学怎么玩嘛,别成天像个小老头似的。”魏婴一手拿着糊了一半的燕子风筝,另一只爪子伸出去,揉了揉江澄的眉心。

 江澄见他手伸来时,反射性往后缩了一点点,到底没有躲过,魏婴温热的指尖落在他眉心,江澄受此刺激而微微眯起眼睛,而再睁大时,魏婴已收回手,正含笑看他。
 

 魏婴自然也教他剑法,那些他当年再也没能用出来,却始终烂熟于心的云梦江氏的剑法。他始终没有让江澄给他自己的剑取名字,只是花了大价钱叫匠人打了一柄好剑,递给江澄说,先练着。

 夏日下午,魏婴常搬一把长藤椅,摇着蒲扇喝着茶,在槐树树荫里躲着,看江澄练剑。

 江澄也问他:“你怎么不练?”

 魏婴摇着扇子,悠哉悠哉说:“我已经是神仙,为何还要练。”

 江澄道:“那你也……你也不能这么看我练。”

 还这么悠闲。

 魏婴道:“我这是监督你。”

 江澄蹙眉道:“你以为我会偷懒?”

 面对这个说话还奶声奶气的江澄,魏婴简直有比两辈子加起来还多的耐心,道:“不,我负责看你的动作对不对呀。果子也给你备着了,你练完吃,别跟我犟,好好练哈。”

 江澄道:“……好吧。”

 魏婴没有说出来的是,他在这里看江澄练剑,若问原因,说到底也就只是他中意看江澄练剑的样子,仅此而已。他很爱那份衣袂翻飞之间,江家剑法独有的游侠般的潇洒……那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熟悉的东西。

 魏婴看着江澄回到那片打理出来的空地中间,走的时候穿过那片槐树树荫。槐树枝繁叶茂,绿得十分温柔,阳光穿过叶片,将它们渲染出一种翡翠般通透的质感。而走过绿叶的帷幕,仅剩的阳光之中垂下一缕,落在江澄的身上,亲吻着他的面颊;在这种光华之下,江澄侧脸的轮廓软和得让人想揉一把(魏婴心说,等一下就这么做),而既长且密的睫毛则泛着些许金色的反光。

 这个瞬间随着江澄步子的迈出,一眨眼便要消逝了,而魏婴并没有看够,不禁喊了一句:“江澄!”

 江澄便停住步子,回眸看他,乌黑的眼睛中洒落暖阳,看起来像两丸琥珀一般澄澈清透。

 江澄不解地看他,等他说话。

 而魏婴只是笑,然后摆了摆手:“没事,你去吧。”

 是他要的太多,看得太贪恋了。

 不光江澄看他的眼神写满了莫名其妙,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叫这一嗓子挺莫名其妙的。

 他又抬眸,头顶是他依存着过了三百年的参天大树。

 槐树为树中之鬼,他虽然也算是依托天地灵物化形,倒并未当自己真是神仙。他更像是这树孕育出来的鬼魂——孤魂——他本该在这他已全然陌生的人间漫无目的地游荡,过无比逍遥又无比孤寂的日子。一切熟悉都要从已经倾塌颓圮的废墟上开始重新建立,山脚下的客栈老板、茶馆里说书的老头、街上卖栀子花的女郎……面对云集着生面孔的人间,一个连身份都被几缕孤魂夺走、更不用提什么归处的鬼,不能不感到恐慌、不安,即便他是魏婴,那个永恒洒脱不羁、似乎什么也没放在心里的魏婴。

 但是现在,他不再恐惧,也不再不安了。

 他有了一个江澄。

 他的小茅屋由住处成了归宿。

06.
 山中岁月一天天过去,无声无息。

 魏婴今日早起上山挖笋,到了竹林一看,却发现前日还只冒了个尖尖的笋已然窜高了不少,小小地吃了一惊。

 转念一想,他那小师弟似乎也跟这笋一般,长高了不少。

 小江澄长个儿了,那么首要一件事便是……他不再适合和魏婴同挤一张小榻了。

 于是魏婴下山买了一张新的回来,差人送到山上,放在门边,便自顾自去洗他那筐还带着土屑的笋去了。
 拎着干干净净、白白胖胖的一筐笋回来,甫一推开房门,便见江澄抱着一床被褥,从一张榻上挪往另一张上。

 魏婴道:“江澄。你在干什么?”

 江澄道:“这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吗,分榻啊。不然你新置一张,又是干什么?”

 “并起来睡不行吗,不许你这样啊。”

 “为何?”

 “师兄怕雷。”

 魏婴脸也不带红一下,振振有词说道。

 说完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。

07.
 当然,最后师兄还是得逞了。

 师弟看着有点小凶,实则心软得很,好说话得很。

 
 不过现在长大了那么一丢丢,有一件事上不太好说话了:也不知为什么,魏婴再诓不得他喊自己“师兄”了。

 江澄刚来那会儿,每每魏婴哄他喊师兄,小崽子都会乖乖地软软地,还有那么一点儿含糊地喊他,师兄。

 如今呢,成了干巴巴的一句“魏婴”,或者干脆一个“喂”。再哄他喊声师兄来听听,他偏过头不理你。
 
 
 虽然也晓得,这也算是他和师弟熟悉的表现,然而师兄依旧……很愁。

 而眼下师兄所不知道的是,他日后还会更愁——那时候江澄又长大了一些,可能正值叛逆时期,张口闭口已经变成“我迟早会超过你”了。

08.
 小江澄长大了,魏婴觉得得让他在人际交往方面也历练一下,于是往他手里塞了个钱袋,说,师兄买了这么多回早点,也该轮到师弟你去一次啦。

 说是让江澄独去,其实他也放心不下,一路偷偷跟着,最后又提前几步赶回屋子里,装作自己从未出门过。

 还怀了点儿又是觉得自家崽争气,又带些说不清楚的心情,去山中湖内采了一枝莲花回来。

 若问缘由?只看江澄拿回来的不仅有早点,还有一朵早点铺子老板女儿塞给他的红绢花便是了。

 魏婴假装根本没有看见全过程,见江澄拎着早点踏进门槛,道:“回来啦。哟,怎么还有……这花?”

 江澄默然:“……”

 魏婴道:“没事,我懂了,你不用解释。我们小师弟交桃花运了,师兄真心为你高兴……”

 才怪!

 江澄:“…………”

 江澄:“我不是……”

 魏婴:“哦?”

 不料江澄首先否定的竟是:“我不小了!”

 魏婴听得这话,其先还愣了一下,待得他反应过来,不由得一阵大笑,笑得直不起腰来,扶着一旁桌案,一面笑一面说:“是、是!你是不小了!”

 江澄却脸色一沉,虽然沉默不语,却把那绢花往桌子上一撂,没有发出声音,而脸上隐隐已有怒意。

 魏婴一怔,想不到江澄这样敏感起来,半点不经逗,顿觉大受打击,脱口而出道:“师弟,你长大了,都不好玩儿了。”

 这一句话立刻把原本就有一丝少爷脾气在身的江澄那点肝火点着了,眉一立,朝魏婴道:“好玩?我又不是你养的一条狗,师兄,你图我好玩?你不如最初不要留下我。”

 魏婴心道,乖乖,不吵还真不知道这小子的嘴皮子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,真有几分他前世的风范!

 他一时嘴贱,竟接道:“我不留下你,你这么小,能去哪儿?”

 江澄自己先因小事发作,又想到魏婴从来都是如此喜欢调笑,本来心中已存些许悔意,只要魏婴哄一哄给个台阶下便可,这一句却是当真惹恼了他,当下一咬牙道:“横死街头,总好过受人折辱。”

 魏婴闻言,也不免有些火气上来,几乎被江澄小小年纪这把硬骨头气笑了:“江澄,你……你自己听听,你这都是什么话!”

 江澄只是冷笑一声,甩下早点,扭头便出去了。

 魏婴看着他清瘦而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,又对着空荡荡的屋子,一时怔怔的,半天才回过神来,猛地站起身,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袖子里完好如初的那朵莲花,即刻冲了出去。


 他跨出门槛,无头苍蝇一样左顾右盼,脑子里冒出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去瞧瞧后院的大水缸,自己都被自己傻得吓了一跳,倒冷静下来几分。

 这山中他们常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,不难找……不难找。


 魏婴最终在他们初夏常去抓蝌蚪、冬日则凿冰钓鱼的池畔,找到了坐在大青石上,愤愤地捉小石片打水漂的江澄——他心里苦笑一声,袖子里这花就是在这池子里采的。

 怎么就这样了?

 他才靠近了两步,江澄便颇为警觉地起身看了过来。虽然心知这山上并无旁人,来人除了魏婴恐怕不会有其他,但江澄一见来者是魏婴,还是略略低了低头,错开了视线。

 他心中并非没有悔意,甚至这么想着:说到底,他真的太小,太多事不得不仰仗魏婴。现在在这里赌气,也不过是仗着……他师兄爱他而已。

 他有点儿气恼,气他自己也气魏婴。不过并不是气魏婴调笑他了,而是气魏婴这么些年来对他好得要命,已经快把他宠坏了。被爱使他傲慢起来了。

 魏婴走过去,江澄并不后退,只是转开脑袋。他虽然知道自己有错,到底没有率先低头的习惯。

 魏婴在心里叹了口气,也是,不管哪一辈子,江澄就是这个样子,死倔着不肯服软、不肯认输。

 魏婴柔声道:“好了,是我不好,我给你道歉……别躲,你看看我。”

 江澄不语,余光很快地扫了魏婴一眼,又收回视线,好像真的在欣赏湖光山色,面前并没有这样一个大活人,啊不,大活神仙。

 魏婴轻轻的叹了口气,仿佛念了一句“江澄呀江澄”,然后从袖子里拿出那朵开得尽态极妍的莲花,蹲下身子,身高与江澄齐平,然后说:“那你叫我一声师兄好不好?叫我一声师兄,我把花给你,我们还和从前一样。”

 江澄转过视线来,还是无言:“……”

 但魏婴看他神色,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,便继续道:“不喜欢花吗?那糖怎么样?”

 见江澄不答,魏婴不依不挠道:“那我呢?我你也不喜欢吗?”

 江澄这回无语了更久,半天才吐出一个字:“……滚!”

 不过他考虑这问题时,耳根微红了点儿,这个“滚”字也就有些底气不足。


 他到底喊了一声师兄,魏婴喜笑颜开,把那朵茎上的刺都剃干净了的莲花塞进他手里,说,

 “那好,我们回家吧。”

09.
 江澄很久之后才回过味来,

 魏婴送他这花可能有点儿把那红绢花排挤走的意思。

 从此他看花瓶里那朵莲花,都觉着能闻到隐隐约约的一丝酸味。

10.
 一日,魏婴同江澄说:“江澄,你既然不小了,不如我们来比比谁的手比较大吧。你小时候手才那么一点大,比我的小好多,哈哈。”

 江澄提防着这又是魏婴想来整他的什么新的花招,狐疑的目光审视着魏婴,而魏婴坦坦荡荡随他看。江澄心想,也不过是伸一下手的事,便伸手放进魏婴掌中,摊开五指,发现自己的手果真还是比魏婴的小上一些。他微微蹙了蹙眉,错过魏婴唇角那一抹狡黠的笑——而后他只觉手被人扣住,魏婴拉着他的手把他的身子往自己这边带——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嘴。

 这一手打得江澄猝不及防,他整个人都懵了,直到魏婴松开他,都没来得及想到要闭上眼睛。

 他回过神来时,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,又伸手摸自己的嘴唇,似乎在确认那里确实存在过属于他人的温度,而不是梦境照亮现实,接着圆睁着一双杏眼,羞恼交集地看向魏婴。

 魏婴三百年老妖精脸皮厚,一摊手,“不能都怪我,师弟。你也没推开我。”

 江澄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。

11.
 那是一些年以后,依然是一个夏日。江澄已然长成翩翩少年郎,和魏婴梦中泛舟时唤他名字的少年并无二致。魏婴仍然摇着蒲扇,看江澄舞剑,云梦江氏剑法侧重于飘忽灵动,练剑时身形变换、衣摆随风而泛起涟漪,颇有飘逸之感,加上江澄身材修长而清瘦,再穿一身白衣,更是好看。

 不过魏婴眼里,江澄就是随手挽几朵剑花,大概也是好看的。

 此时薄暮,天空广阔而高远,色泽瑰丽如同玫瑰的灰烬。魏婴看着江澄的衣摆在风中摇曳,那把剑舞得越来越快而灵活,简直如同一个活物,这么多年连下来,江澄使这剑已如臂使指了。

 尽管这剑依旧没有名字。

 一套练罢,江澄忽然转身,朝魏婴走来。


 就在这走来的几步之中,魏婴随意一瞥,却愕然发现那剑上本空着的地方多了两个字——

 三毒。

 魏婴震悚起来,目光望向江澄。

 一阵凉风携槐花飞卷而过,魏婴闭眼再睁,江澄身上的衣服已经从白衣变成了云梦江氏的校服——他每往前走一步,身形都会高上几分,就像把前世江澄的成长在这几步的光景里都看遍了。


 而最后,江澄指佩紫电,手握三毒,腰垂银铃,定格在云梦江宗主的姿态,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。

 如果说这一世没有仇恨的江澄长开了的姿态,令魏婴想用长天、繁星、烈焰为他加冕,那么面前这个江澄,他所未曾见过的,看上去已经而立有余的江澄,那种俊美则像是走了偏锋的一把利剑或者一柄吴钩。

 他冷清得像是永无团圆之时的一轮月。

 魏婴其实一直想知道,自己死后多年,江澄会是什么样子,他想过各种各样的,可真的那一个到了眼前,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准备,还是会不可抑制地心神大震。

 这江澄冷厉如此,望着他的眼神却是沉炽而滚烫的。说不出究竟是想用眼刀子在他身上生生剜一块肉下来,还是想把他绑回去安置到无人知晓的地方藏好想得发狂。

 魏婴简直经不住他这样的看,只一眼就令所有他刻意遗忘的往事全都如潮水一般涌回了心头,几乎将他溺毙。他那些掷地有声的璀璨的的约定,在那一世的尽头,只能算是一撇浮尘飞灰。被乱世的狂风一吹,四散破碎得四分五裂。

 而江澄薄唇翕动,只是开口喊他:

 “魏无羡。”
 


 


 “……魏无羡……”

 远远的,他恍惚间,听见有人在喊他名字。魏婴睁开了眼,方才一场大梦,便已忘了大半了。

 微风拂面而来,夹着花草清香,吹得人懒洋洋的。他坐在树下,神志还有些不清,只见远处声源那一抹紫色身影大步向他跑来,越来越近,最终冲到了他的面前:魏婴辨认一番,嗯,细眉、杏眼、臭脸,是他师弟江澄没错。

 江澄气急败坏道:“蓝启仁都要派人来追杀你了,你还在这里优哉游哉地睡午觉!上早课的时候你人上哪野去了?!”

 这番话江澄说得上起不接下气,奈何纯属对牛弹琴白费劲,只因魏婴还没睡醒,只是傻愣愣的看向江澄,看着江澄的眼睛。

 那是一双未染风尘与世故,而倔强地、高傲地清澈着的眼睛。

 他脑海中又冒出了那个江澄望向他的样子,那句话,那个梦醒前的最后一瞬间。

 他面对面前虽然黑着脸,但眉宇间却有着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无忧无虑的江澄、他的云梦双杰之一,只觉得周身其他的一切都渐远了,一种强烈的恐慌——关于失去与老去,他在梦醒时分见识过的那种恐慌——攫住了他的心脏,像鹰爪攫住一只离群的雁。

 他突然握住江澄的手,站起身来,就拉着他往前奔跑起来。

 江澄愕然道:“你干什么?”

 魏婴头也不回道:“还能干什么,跑啊!”

 “他要抓的是你,你跑你的,拉我作甚!”

 魏婴认真道:“咱们不是云梦双杰吗?当然该共进退了。”

 江澄:……怎么办,我竟无法反驳他。

 江澄自知,在耍嘴皮子功夫这一点上,就和在其他的所有方面上一样,他都是难敌魏婴的,所以干脆就不说话了。他纤瘦而不赢弱的手回握魏婴的,指掌温热有力。

 虽然他的眼睛里喷出火来,似乎要和蓝启仁一起谴责魏婴的斑斑劣迹,可手掌却回握得极其坚定,述说着无可奈何、无可救药的偏袒、包容……

 和爱。

12.
 我最喜欢某年,

 空气自由而新鲜。

 你和田野,

 我沉醉一夏天。





Fin♫
 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我自己感觉结尾不是很刀,除了梦醒那一段有点儿刀(顶锅盖跑
12是引用滴!
卖个惨,写这个一直写到早上六点天亮,大噶赏个脸留个评论再走吼不吼啊(乞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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