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菜名的梓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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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来的时代谁会相信我的诗
如果它充满了你最高的美德

【双杰】旧心(一)

*给西皮 @因为我是简繁呀 的六一点梗(超迟(。
*推荐bgm《Merry Christmas Mr.Lawrence》,感谢粥老师!
*双杰无差,原著向,时间线为观音庙后,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贼矫情贼OOC,阅读过程中有任何不适请立即退出。
*说了很久的这篇总算憋出来了,我真的很想要评论,我球球大家了!预计四发完,本章七千,后续见tag“旧心”汇总。
*下文第一句及“眼底无离恨”句为化用。
*感谢阅读!


开头点这里

周身景象在眨眼之间,尽数变作黑黢黢的一团。魏无羡起初尚未从所见场景之中回过神来,后知后觉地,才感到一丝慌乱。

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再度变为清明时,眼前展开一片阴沉沉的天,其下压着一座偏远的小城,一条并无多少商户的小街。

魏无羡扫了一眼,发现这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;再一瞥,望见街角补鞋匠店旁,一抹人影。

他瞳孔骤缩,不自觉间形容一肃,浑身战栗。分明轻飘飘一缕来去自如的魂,此刻却像被万斤重剑贯了脊骨,剧痛中把他钉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
还是江澄,十七岁那年的江澄。

江澄脸色灰败,风尘仆仆,几乎看不出从前贵公子模样,杏眼黯然。生无可恋,又不得不活下去。

魏无羡看得难过。却见江澄忽然伸出手来,顺着脖子上露出的一截红绳,摸出一支小小的骨笛。他很快地看了这小东西一眼,眼波柔软一瞬,又不敢多看,生怕自己一个走神便有温家追兵到来,警惕地再看了看,又凑到唇下吻了吻,才收起来,神色虔诚如信徒对待神的信物。那吻轻得近乎于无。

那时,他们只剩彼此,不得不如此珍视。

正当他把小笛收妥帖后,再抬眸时,赫然便见一道刺目的猩红出现在街的另一边。

魏无羡震惊得无以复加,讶异无比,近乎疯狂,一阵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;那预感是血淋淋的、残忍的。

江澄瞪大双目,仇恨如火喷薄而出,双拳顿时握紧,发出清脆响声。他攥着拳头,在克制着什么,克制得手上青筋毕露、骨节发白。那队人马正在逼近,由不得他继续迟疑。他到底果决,即刻扭身冲进巷子里藏匿起来,死死地咬着牙关,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一手扣住另一手的手腕,另一手已用力过度,在掌心握出一道血痕。他抑制浑身的颤抖,也压抑着就这么出去手刃温狗、报仇雪恨的欲望。

他做到了。

顺着江澄的视线,魏无羡看见成群的温家修士匆忙地走过长街,看见神色惊奇的店家,还看见……

街的另一头,那个正买吃食的、狼狈不堪的自己。

魏无羡仿佛受到某种大力的摇撼,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。但有一句话,此刻却在他脑海里回响起来,利剑一般贯胸而过——

“此灯能令客官见回忆、见旧恩……”

“……见有缘无分。”

这声音平静、残酷,逼迫他不得回避、不得遗忘、不得撒自欺欺人的谎,摁着他的心,要他直面事实。某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内瞬间成形,他一腔绝望,卑微得近乎乞求地想着:千万千万,江澄一定要还躲在巷子里啊。

他一狠心,回过头去。


巷子里空无一人。




江澄无论如何,想不出来这一去,他怎么样才可能活下来。温家杀他全家,又怎可能独独放过自己?

怎么想都是必死无疑。

他心道,那么,死就死。

江家还有魏婴。

他握紧骨笛,心说,至少保全了他那一支。

他不是要去救一个朋友、一个情人,那些词用来形容他和魏婴的关系,则太简单;用来解释他飞奔而出的理由,则太复杂。

他只是想让魏婴活下来,仅此而已。

他走得……爱无反顾。


魏无羡茫然四顾,慢了好几拍,才连滚带爬地从巷子里冲出去。

江澄径直向温家队伍走去,突然撞在其中一人身上。那人正待要破口大骂,定睛一看,却发现这正是他们遍寻不得的漏网之鱼之一,不由得大喜,刚开口要喊人时,却被江澄狠狠地在手上咬了一口,几乎掉下一块肉。他大声呼痛,高喊着:“抓住他!他就是江澄!”

所有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。而江澄趁着这一刹那,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撒开步子,向拐角处、通向另一条街的方向拼了命地疯狂奔跑。


而魏婴,此时正在街的那一边买吃食,对此,浑然不知。


温家修士回过神时,既惊又喜,纷纷亮出兵器向那一边追去。江澄半天没吃东西,身体既饿且累,最初还能靠一股劲跑得飞快,但见温家修士全数追到这条街上后,那劲力也松了,四肢渐沉,不一会儿便头昏眼花。一个温家修士朝他扑来,他回身踹出一脚,来势虽汹汹,却不剩多少气力,一时不慎,被那温家修士扣住脚踝,整个人都摔翻了出去。

十七年来,他第一次尝到尘土是什么味道。

江澄猛地咳嗽几声,在地上奋力挣扎,试图站起,一面瞪视那温家修士;眸光如刀,杀意冰冷,看那人的眼神就像看死人或垃圾,竟把那修士瞪得瑟缩一下。但他打量一番江澄,很快就发现江澄手无寸铁,除了食指上的紫电,什么也没有。

那修士便狞笑起来,一把掐住江澄的脖子,硬生生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:“你那是什么眼神?你以为你还是江家的少爷?——送死的蠢货。”

江澄双脚乱蹬,双手用力拧住那人的手腕,窒息之际犹未放弃抵抗,眼神之中戾气更盛。那修士再使劲,狂笑道:“你是个什么东西?!敢悖逆太阳,死了都算便宜你的。若你落到我手里,我亲手剜了你这双眼睛。”

随他话音,越来越多的温家人围上来,除了一双手,他的脖子边上还横着无数道剑芒;江澄要害受制,加以两拳难敌四手,不一会儿便遭后颈一击,不甘地昏了过去,被温家人捆起来、封住灵力,拖走。

魏无羡见眼前画面模糊,才猛然惊觉自己在哭。他狠狠地抹了把泪,纵身向前,拼尽全力,向江澄伸出手。

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旁观者,可要他就这么看着,他做不到。

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江澄衣角的瞬间,眼前的一切,都灰飞烟灭了。

就好像,他还是八九岁时那个街边流落的小孩,一无所有,无能为力。



他堕入黑暗的怀抱。


这一次的暗夜特别漫长,他颓唐地跌坐其中,心情尚未从颠覆中平复。

他知道,自己的手就算触及江澄也无济于事,只会从中穿过去,可没想到这该死的梦境无情至此,连这点奢望都不能满足他,要熄灭一切光。

他忽然又想起一句话,一句带着压抑的哭腔传进他耳朵里的话。

“你凭什么不告诉我”?

他居然还能从唇角逼出一丝笑,苦痛到极点的笑。

江澄,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,凭什么,不告诉我。




一道火光。

它不待魏无羡收拾好心情,便从暗夜中跃出,灼烧得晃眼。魏无羡定睛一瞧,原来那是一只火把;暗色被撕开一个口子,接着一点点的火光都亮起来了,把墨色挤到角落里。他凝神望最初的光,发现火光之侧映照出江澄的面庞。时光一步步退回从前,他看见的江澄又年轻了一点。

周围的景色慢慢地清晰了,他看见崎岖的山洞穹顶,同时闻到一股令人悚然的焦煳气味;身后一声压抑到了极点的嘶声穿透耳膜。那声音听着很熟悉。他尚未转身,便见眼前一道火光骤然坠下地去,江澄手中的火把掉落在地,接着一阵迅疾的风拂过,杀气擦着他的脸颊刮过,面前的江澄不见人影。

而他转过身,看见五官扭曲的自己,和面目狰狞,正将手掌死命向王灵娇头上摁去的江澄。

温晁狂叫着,温逐流随之而来,面庞阴沉,甩手推开江澄。一股不容抗拒的阴冷吸力自温逐流掌击处传来,江澄本能地退开,只眨眼光景,身形却又再度暴射而来,丝毫不惧。他双目通红,眉心攥得死紧,眼神毅然决然,漏出掩不住的一丝疯。这样一番表情从这个十几岁少年脸上露出,连温逐流都暗自吃惊,险些没躲过江澄一掌,衣摆被劲风扬起。

魏无羡睁大双目——他当时疼得根本没法思考,就杵在那了,根本没注意江澄这边。

转眼间江澄和温逐流竟已拆了几招,若非温晁下令撤退,魏无羡甚至怀疑江澄会继续和温逐流斗。众世家子弟见温家之人纷纷退去,忙向出口处狂奔。魏婴面色苍白,冷汗大颗大颗沿额头滚落,在原地死咬着牙关熬了一阵,才勉强缓过那股痛。可他见江澄快步走来,竟还勉强扯了扯嘴角,牙缝里挤出来一句:“你别急,我没有事。”

江澄看他都这样了还在笑,面露气愤痛苦之色,一手前伸,立马就要来扯他领子,却又想及魏婴是伤员,手伸到半空,突兀地刹住。他怒喝:“这算什么没事?!”

伤口并无血色,因那烙铁直接把这一块皮肉都烫成了焦黑的一片,望之分外触目惊心。江澄瞧了一眼,嘴唇翕动,竟是说不出话来。手略略一伸,到了伤处附近,不敢触摸,只小心翼翼地描摹着空气,都怕会碰疼了魏婴。

魏婴的声音像是风一吹就要消散那么轻,低低地说,“别看,这有什么好看?看了惹你不喜欢。”

江澄不听,强要自己的眼睛钉在那伤上,揣摩魏婴究竟有多痛。他看了那骇人的伤口,再对上魏婴那双无辜的眼睛,一身就戾气全卸了,脸上的凶相也褪去。他所有虚张声势的凶狠,都只在这个人面前溃不成军。恨铁不成钢似的,却又拿魏婴没有半点办法。
他长舒了一口气,说:“你就不能……”

魏婴道:“不能什么?”

江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一声叹息:“没什么。”

他小心翼翼地把魏婴架到自己身上,扶着他,跟着人群一起,向地洞那边走去。

路途漫漫,渐渐又归于黑暗。




是了,江澄这个人,轻易不拼命的。他骄矜自傲,是以不肯;身份贵重,是以不能。可若有事的是他师兄,他哪一次不是奋不顾身?

能为江家生,也能为江家大师兄死。


从玄武洞,到逃亡路,乃至观音庙。

除却乱葬岗,无一不是如此。

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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