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菜名的梓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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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来的时代谁会相信我的诗
如果它充满了你最高的美德

【温善】醉花阴(三)

*考完大考,录一段旧稿乐一乐,2k3短小更新(…… 

*前文:()()后文见合集。

*感谢 @净天 为本文创作提供的帮助!

*温的错和猛一样昭彰(。




 

  等到了姑苏,船才靠岸,脚未沾地,家主便把人叫住,带去蓝家祠堂,面色铁青。

 

  温若寒负手而行,倒也不多反抗,有恃无恐地随了掌罚人蓝启仁去。金光善不明所以,一路提着步子未遂,末了躲在门后,做一回偷听小贼,屏息凝神,听家主一句句质问,听小小一柄扇子如何成了祸根。

 

  他总觉得这事与他有脱不开的联系,捏紧了手中折扇——那扇上,似乎还残存着某人五指的余温。

 

  仁者爱人,而今秉持君子之道的姑苏蓝氏家主厉声问他,怎么敢对同道要害刀剑相向,险些夺人性命?

 

  从头到尾,金光善只听得温若寒淡淡答一句:“我有分寸。”

 

  声音清越。

 

  谈到最后,家主的耐性被这油盐不进、昂首扬眉的乖张小辈耗尽,提高嗓门喊蓝家弟子,要押温若寒跪下领罚。

 

  这时,才听温若寒又开金口,似笑非笑,朗声道:“谁敢!”

 

  金光善终于忍不住,从门边探出脑袋、看四面白衣如戴孝中,一抹红突兀地撞入眼帘,张扬着它的鲜艳。温若寒双手环胸,身姿笔挺,长眉略略上挑,一双星目毫无顾忌、毫无惧色地直视师长,几多骄傲几多狂,一时竟无人敢上前撄其锋。

 

  家主的架子眼看要端不住,他怒气冲冲:“既到姑苏听学,理当恪守君子之道,无论是哪家少爷少主,不要以为我便投鼠忌器、治不得你!”

 

  温若寒见面前长者暴怒,仿佛看一场滑稽戏,唇边带笑,眼含戏谑,自若道:“蓝宗主此言差矣。家父令我来此,并非是为了学如何做君子。而是为了——”

 

  他一顿,波澜不惊继续:“瞧一瞧‘君子’是个什么样子,有无价值。值不值——令其为己所用。”

 

  谦谦如玉,方为君子。而一将功成万骨枯,志在问鼎天下者,又岂有位列其中的?

 

  他一抹笑极尽挑衅,尚且年少的暴君大言不惭,只因他生来便注定要君临,要众生俯首臣服。他活着每一日,身板都笔直。旁的男儿膝下有黄金,他膝下,干脆是一条命。要他死,容易过要他跪。

 

  蓝家家主千不该万不该,竟试图以说教令他服从。你要驯服一匹狼王,多么可笑!他只守他自己的规矩,“唯我独尊”,只此一条。   

 

  门外,惯于左右逢源、八面玲珑的金光善心中震动,看得一时忘记将脑袋收回去。

 

  蓝家主已被那大逆不道的言论气个倒仰,险些风度礼数全无,要平复再平复,深呼吸无数回,才能再开腔,指温若寒去藏书阁,抄《上义篇》多少多少遍。温若寒嗤笑一声:“几时我温家的人,竟要去抄你蓝家的家规?”

 

  忽地,温若寒若有所感,分出一道视线向门边打探。一瞬对视,他将探头探脑的小贼金光善逮个正着,想到什么,又改口:“蓝宗主莫不是非要我抄才肯罢休?好,我抄便是。”

 

  周围众人无一不讶然于他话锋陡转,而温若寒从容依旧、倨傲依旧,向高位上家主道:“奉劝一句,家主不必费心找人来监视。温某应了便是应了,要安眼线?来一个,拔一个。”

 

  以他那挑扇一剑的狠劲,无人敢疑他这话是虚张声势。四下都静了,居然奈何这十来岁的少年不得。话不投机半句多,温若寒无心再留,大步流星往外走,一派来去自如、毫不悔改之态,叫多少人看得只晓得瞠目结舌地发呆,等人走了,才猛然醒觉本该追上去阻拦。

 

  那位被擦到颈项的修士捂着自己上药裹好的伤,又开始怀疑能否耐得住这条小命。

 

  蓝宗主原本打算再叫温若寒同此君道歉赔礼,如今看来,却只得作罢,不再抱教化霸主、驯服野兽的虚无幻想,只得恨恨叹道:“孺子不可教!”

 

  世间竟有竖子当真能张狂至此,应当尽早遣回不夜天,以免待得久了,反倒败坏云深清修风气。

 


 

  温若寒健步而行,很快便将那祠堂甩在身后。他也不回首,只遥遥喊:“跟上。”

 

  金光善于是摇着扇子过来,眯起含笑的眼,说:“若寒兄方才好大胆。”

 

  温若寒乜他一眼,勾唇微笑:“金公子,赞我贬我?”

 

  一双眼侵略性满满,等他一个答案。

 

   四目相对,一瞬的心知肚明,如刚才在祠堂内外遥望的那一眼,无言也心意互通。

 

  金光善悠悠道:“自然是赞,金某佩服。届时抄书,我亦不会忘了时时来见若寒兄。”

 

  温若寒大笑:“甚好。我承金公子深情,不胜荣幸。”

 

  金光善也同他开玩笑地打官腔:“哪里哪里,若寒兄,太客气啦。”

 

  

 

  温若寒成日成日地不见人影,说是去藏书阁抄书,谁晓得他当真去哪里。蓝宗主对他反感到极点,心知管不了,也不多管,只看半月后,他该抄的书交不交得出来。

 

  与此同时,金家小公子也开始频频失踪,早课晚课,三天两头不见人影。终于有一日,偷偷摸摸正溜到门口时,被古板的少年掌罚人一把揪住:“你做什么去?”

 

  金光善眼珠一转,张口就来:“帮你去看着温公子抄书去。”

 

  蓝启仁:“……”

 

  他一脸不加掩饰的怀疑,却并非完全不信。金光善一个小人精,当即看出这与将疑并存的将信,趁热打铁:“你们去不得,我去得,帮你们盯着,这还不好么?你实在不信,我每日向你汇报他抄了没有、抄了多少,这总可以吧?”

 

  蓝启仁盯他半晌,最终不情不愿地勉强点头,还不忘补一句:“下不为例。”

 

  金光善嘿嘿一笑,三言两语、轻车熟路地把个小古板忽悠过去,出了兰室,扭头便奔向某处密林。

 

  日光昣耀,穿过层叠繁茂的枝叶,落成树干上流动的光影,水波一般变幻,步步是景,一时有一时的美丽。

 

  而温若寒,拎一坛酒、摆两只盏,坐于青石,临一泓清泉,自斟自饮,好不惬意。他听得分林踏叶之声,转过视线,望向来客,笑得明朗:“你来了。”

 

  “不错,”金光善一面讲,一面径自向温若寒对面坐了,顺手便执了那早便摆在他这一边的酒盏,“我又来叨扰若寒兄啦。”温若寒也顺手给他满上一杯佳酿,自然如做过千百遍一般。

 

  “未来的温宗主亲自为我斟酒,这真是三生有幸。”他佯作惶恐,双眸却藏不住,漏出明晃晃的笑意来。

 

  温若寒瞥他一眼,低笑一声,持杯的手微扬。金光善会意,举酒与他碰杯,白瓷相撞那一声响得清脆,金光善很是爱听。

 

  他将酒杯置于唇下,临饮之际,道:“你随意。”

 

  当然,他们都随意地将手中一盏好酒喝了个干净。云深不知何处,有玉兰盛放,清芬涌动;有少年同醉,酒香四溢。

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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