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双杰】04.七夕-报菜名的梓木

*依旧日更千字
*写得有点赶，日后再修
*时间轴十五岁左右，竹马时期
*含有微量轩离
*我爱云梦江氏，我爱双杰斗嘴
*可能欧欧西，预警
*感谢阅读

【两情若是久长时，又岂在朝朝暮暮】
*
今儿是七夕。
说是乞巧节，但江家带魏婴五口人，这一夜也只有江厌离被那些个小女孩子们拉出去一块儿玩去了。
虞夫人出阁多年，这种场合早就没她什么事儿，最多和江枫眠一块儿看看牵牛织女星什么的——不过这大概也是没有的事。
江澄和魏婴两个人在屋檐上边喝酒边看星星，倒是真的。
为着凉快和不被打扰，两人专门挑了个临湖的偏僻小屋子，就坐在屋顶上，屋梁处摆了一坛小酒和两只酒盏。
即使在湖边，热气还是一阵一阵蒸腾着，混杂着湿气和草木清芬，闷闷地席卷上来。已经入夜许久，天气也不见得凉快几分，不过比白日里那种烈日炎炎好了些而已。蝉鸣阵阵，声嘶力竭，更是恼人。偏僻的一片小地界倒颇热闹，蛙声虫鸣样样俱全，也没让两人觉得太安静。
江澄和魏婴都只穿着薄薄的夏衫，原本也是被洗得发白，干燥清爽，而此刻已经被汗水浸得透湿。
江澄端着酒盏抿了一口，皱眉道：“这天气，喝杨梅酒实在不过瘾。”
“你有本事，你去找江叔叔要过瘾的来？”魏婴笑嘻嘻的，趁着月光看杯中摇晃的酒液，水红色的液体晶莹透亮，看着煞是可爱。他道：“这可是师姐酿的，你还有什么话说？”

“行，我没话说，你也别废话，酒都堵不上你的嘴。”
“嘿江澄，你自己讲，刚才是谁先开腔的？”
“管他刚才谁先开腔，你不能专心喝酒？”
“我长着一张嘴，就是要说话的呀？光喝酒多没劲。”
“……喝你的酒去！”

魏婴用手拉着衣襟扇风，一手端着酒盏一扬脖子饮尽，把见底的素瓷白盏往江澄那儿一递，眯着眼睛笑道：“江宗主，给添一杯酒呗？”
“……油嘴滑舌。”江澄一脸嫌弃看着他，勾了勾唇角，似笑非笑，单手拎过酒坛，往盏中倾酒。酒剩得不多，已经没不过坛底圆滚滚的杨梅，江澄倒的时候就顺势落了一个出来，轻轻一声响掉在杯中。
“哟。”魏婴饶有兴致地端详了一番这颗散发着酒香的杨梅，转而向江澄道，“师弟呀，酒快要没了，怎么办呢？”
“谁想喝谁去拿。”江澄白他一眼，把自己杯中的酒饮尽，“我看你精神好得很，再跑三趟不在话下。”
“哎，江澄你这就是太高看我了。”

魏婴把梅子吃了，酒也喝得干净，一滴不剩，将酒盏往江澄怀里一抛，一个挺身站起来。他站在屋梁上，透过飞檐，往湖边张望。只见一盏小小的莲花灯停在湖边，孤零零的，粉色的花瓣内透出点点光芒。
魏婴一看来劲了，赶紧拉江澄道：“喂，江澄你过来看。那儿有一盏灯，我们谁先下去抢到，谁就不用去拿酒怎么样？”
“你别拉拉扯扯的，谁要跟你比？这儿这么偏怎么还有灯…”
“你还不起来啊？那我先下去咯！后面的那个等下拿酒！”魏婴看江澄被他拉着衣袖，还是坐在那儿，大有岿然不动之势，干脆自己先纵身跳下屋顶。
“喂！魏婴！！你这是犯规你知不知道！”江澄忙把两个酒盏搁在屋梁上，一飞身就去追他，不料到了湖边，只看见魏婴手里把玩着那只小小的花灯，想他抛来一个极灿烂得意、又极嚣张欠扁的笑。
“说好了，等下你去拿。”
“谁跟你说好了？！”江澄像只炸毛的猫，怒道。
“将来的江宗主，可不能耍赖呀。”魏婴依然笑得春风满面，眼睛却打量着这只漂来偏僻角落的花灯。他见得纱罩和花瓣之间，有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笺，好奇心顿时高涨了起来，一面和江澄说“别贫了，你看这儿有张字条”，一面手一抄，把那薄薄的纸片拿起展开。
“写的什么？”江澄凑过来道。
“是师姐的。”魏婴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了，皱眉哼道，“那家伙有什么好？！”
借着那花灯微弱的光，能隐约看清纸上娟秀的小字。
写的是简简单单五个字半句诗——
“愿得一心人”。
署名是笔迹细细的“厌离”二字。
“谁说一定是他？”江澄看了，那本来就不常舒展的眉头顿时锁得更紧，“说不定我姐已经有心上人了，那我说什么也要帮她解了这个破婚约！”
“凭你？师姐自己都没说什么，你跳出来干嘛。”魏婴感觉这一夜喝酒的愉快心情散了不少，把那张信笺折回去放好，端着花灯，走到湖边，又让它漂在原处，肃容道，“这是师姐的私事，估计她也不想让我们看见这个灯，你回去嘴严实点。”
“我当然没问题，倒是你……”

*
“——阿澄？”
轻轻软软的一声呼唤，让湖边正打算抬杠一番的两人都噤了声。
对面过来一个身量苗条的身影，一半掩映在树木绿荫里。她拿着一盏小灯笼，光线不甚明亮，只能隐约看见面庞清秀的轮廓。
“——姐？！”江澄最先惊道，一时间内心莫名地有些心虚。
“阿羡果然和你一块儿。我正在找你们……”江厌离缓步走过来，脸上带着温和柔润的笑，声音也是轻而和软的。她一手提着灯笼，一手是一个油纸包的小包裹，“我们做了一些巧果儿，有多的，我想着你们也许会喜欢，就拿过来了。”
“谢谢师姐！”魏婴反应得快，赶紧过来接过那个红线缠绕的小包，“怎么会找到这么偏的地方来？”
江厌离依然浅浅地在笑，只是笑容不免有些局促，“你们两个呀，就是总喜欢跑到偏的地方去……你们在湖边，有没有看到一只花灯？”
“花灯？”魏婴一愣，旋即向江澄使了个眼色，示意他装作不知情的样子。一边往湖边张望，然后仿佛刚刚才看到一般，指向那只他亲手放回去的灯，道，“师姐，你说那个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江厌离脸上似乎微微有些泛红，一手绞着衣带，“你们先回去吧，我这就过来，好不好？”
“好呀！我们先上去把东西收拾好，师姐等我们一块儿成吗？”魏婴忙道。
“嗯。”

*
魏婴和江澄两人轻车熟路，摸上屋顶。酒坛酒盏仍在，只是此时气氛实在不适合坐下来再小酌一杯了。再看夜色已深，漫天星斗如悬河，那个谁去再拿一坛的约定也只好作罢。
魏婴翻翻酒坛底，还拣了一颗最大的杨梅来吃，一边咀嚼，一边悄悄探头出去，看湖边如何。
江澄没他这般好兴致，催道：“我姐等着呢，还不走？”
“唔。师姐把那个字条收回去了。”魏婴见状，心中一松，拎着酒坛站起来，回眸笑道，“好啦，别催了。咱们回去咯。”
“……哼。走了。”

*
江澄将那天的夜色记了很久。
那时回去的路上，夜空高远。夜色如墨，衬得漫天明星愈发璀璨夺目，如嵌了一粒粒明珠，星星点点连成一片。蛾眉月弯弯一道，清清浅浅，月光却甚皎洁。
魏婴缠着江厌离，问她哪一颗是牛郎，哪一颗是织女。
江厌离无奈地笑，说“我也不知道呀”，又垂着眸子，好像说给他听，好像喃喃地在自语道：“能够在这一天见面就很好啦。牛郎和织女也不会在意自己是这么多星星中的哪一颗……是哪一颗都好。”
“嗯！师姐说得对！”
江澄在旁道：“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……”
“这怎么没用了？江澄，你难道知道哪颗是牛郎，哪颗是织女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你们别闹啦。”江厌离说着，却笑得眉眼弯弯，清秀的脸在灯光与月光下，有一种别样的神采，“今天的夜空难得这么好看，多看一看也好呀。”
“嗯。”江澄闻言，乖乖地仰头向天上看去，不料魏婴趁这个时候猛地蹿了过来，往他脚上踩一脚就跑。江澄登时大怒，手里两只酒盏瞬息之间挥出去一个，擦着魏婴的肩膀飞过，倒被他一把抓在手里，还嘻笑说“江澄啊江澄，你的准头还是这么差”。
江澄想起射风筝时自己屡战屡败的悲惨境遇，不由得愈发怒火中烧，拔腿就追。魏婴逃得得心应手、游刃有余，一边跑还不忘嘴上逗江澄两句，活似玩老鼠的猫。
江厌离在后面慢慢走着，看他们嬉笑玩闹，最终一笑。

*
多年以后，还是七夕，还是那张信笺。
只是写道——
“此生此夜不长好，明月明年何处看？”

Fin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