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双杰】饮酒-报菜名的梓木

*含忘羡
*可能是刀
*参考BGM陈奕迅《最佳损友》

01.
这日，魏婴破天荒地来莲花坞找江澄喝酒。一个人来的，蓝湛不知去了哪儿。
江澄见他不请自来，抬了抬眼皮。第一句道，你还有脸来？第二句道，怎么不见蓝二。
魏婴嘻嘻笑着，自顾自坐下来斟了一杯：我不要他咯，免得江宗主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。
江澄一脸嘲讽，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，哼了一声，抢过魏婴那杯来，扬脖饮尽。

02.
酒过三巡。
是谁先提了金丹的事，如今回想起来已经记不清了，只记得空气一时间凝滞。
仿佛过了一甲子那么久，才听得江澄道：“剖丹痛么？”
魏婴抬了朦胧的醉眼去看他，见江澄垂着眸子，只打量他那枚银色的戒指，压根儿不看他，神色阴沉冷厉如常。
于是他摇着酒盏，借着酒力道：“痛，可他妈的痛了。”

他又去看江澄，心中一动：“你呢？化丹痛吗？”
江澄的呼吸微不可查地一滞，旋即向魏婴举杯，若无其事道：“痛。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，不必再提。”
魏婴见这句他曾经对江澄说的话，居然被江澄又撂了回来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，嘿嘿一笑，和他碰了碰杯。
酒盏相触，白瓷叮当一声脆响，像极了多年以前魏婴听江澄摇过的那个银铃铛。

03.
魏婴最后自然是醉得不成人样，但还是撑着自己扶墙回去。
江澄本想搀他一把，心里又觉得如今再由他来扶，好像不大合适。走过场地送着这个不速之客出来，冷眼看着他晕晕乎乎，在同一根柱子上撞了三回。
还未到门口时，便遥遥望见一抹雪白的人影远远候立在那儿了，不知等了多久。
江澄一看，也不自讨没趣玩送君千里的戏码了，手一挥袖袍一摆，对着魏婴说，赶紧滚蛋。
魏婴对他一笑，说那我滚啦。
话音未落，便乳燕投林一样向蓝湛那个方向欢快地冲去。
江澄看着他的背影，黑衣红带，腰间仅仅一柄陈情，穗子鲜红如未干的血。
他皱眉，感觉差了点什么，于是大声喊了一声魏婴的名字。

04.
魏婴听江澄喊他，猛地回头，刚想调笑两句“哎呀师妹还是舍不得我嘛”，不料江澄从腰间抽了一样东西出来，一甩袖子朝他丢来。
魏婴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遭唬了一跳，酒都醒了三分，手忙脚乱去接，好容易稳稳当当拿在手里。

魏婴低下头，原来是一把剑身古朴的仙剑，看上去很有年头了，但依然纤尘不染。他将剑出鞘些许，三寸剑光如瑶台瑞雪一般明亮，简直晃瞎了他的眼。

是随便。

——他还真没注意到，江澄什么时候拿了这个在身上。

江澄的声音传过来：物归原主。
他提着剑向江澄说，这玩意我现在用不上。
江澄眉头紧锁，双手负在身后，很有江家家主的气派。他说，是你的你就拿着，然后高傲地抬了抬下巴。

魏婴知道江澄这意思是让他走，也不废话，把剑往腰间一插，说了句谢了，走得头也不回，只是向后高高地挥了挥手。
江澄就站在原地，看着远处魏婴和蓝湛卿卿我我携手渐远，眉头也越拧越紧，川字纹深得，估计松了眉也还会有痕迹。
他一直看到人影都不见半个了，才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，转身回去。

05.
回去的路上，江澄随意一瞥，注意到刚刚魏婴撞了三次的柱子。上面一道道剑削出来的划痕，参差不齐，总体高度也就到现在江澄的胸腹。划痕边分别标着他和魏婴的名字，还有划划痕时的年纪。

江澄不禁愣了一下。

岁月白云苍狗、沧海桑田，时光的洪流仿佛统统集中在这一刹那，从他的脑海里奔流而过，翻腾汹涌。十三四岁站在漫无边际的十里莲花里，第一次懂了什么叫“接天莲叶无穷碧”。在船头向魏婴挥手高呼，而魏婴正在另一艘船上，把水面当做镜子搔首弄姿，见他来了，回眸一个灿烂的笑。衣摆随着他的动作飞扬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，上面银线的九瓣莲家纹亮闪闪的，无比显眼。

居然好像还在昨天。

终于，江家家主摇了摇头，唇角一抹嘲弄的笑，大步流星走远了。

——原来那时候，他比魏婴也高不了多少。

Fin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