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菜名的梓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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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来的时代谁会相信我的诗
如果它充满了你最高的美德

【双杰】江南别后人(上)

*也可以叫它《蜃楼》

*老祖羡x转世奶澄,年龄操作+年上
*太几把OOC了,写的是真的很烂,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写好了所以先预警一下,大噶随便看看
*因为实在卡文卡得写不下去了,先放上篇拔flag,下篇可能会很短小
*求评论,诸君我喜欢评论(喂

*产出见《江澄相关产出目录
*感谢阅读




00.
秋宵睡足芭蕉雨,

又是江湖入梦来。

01.
 他醒来时,距离他死去已过三百年。

 魏婴自己也并未想到,这残片亡魂竟机缘巧合,还能攀附到一株槐树上……直至日久年深,他复又幻化成人。

 他徐徐落在地上,手一挥召天地灵气化作一身衣裳。他挥手时并未想太多,垂眸一看,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弄了一身黑衣出来,不由得自嘲般地笑笑。

 魏婴原是个天才,若灵魂完整,只消三十年即可化形;或许正因天妒英才,才让他在死后第十三年时被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法阵套中,大半魂魄生生给扯了去。他这三百年来,与其说是在修炼,不如说是在温养魂魄——他又因万鬼噬身而死,这温养的时间不得不长些,以至如今,他虽已由槐树化形,算半个精怪神灵,周身却仍脱不去那丝丝鬼气。眉目间挥不去的那缕阴冷气息,亦与他死时并无二致。

 他先下了这座云栖山,一路直奔集市,凭着还算体面的衣裳与不凡谈吐,先与那卖书的店老板诓了一本讲修仙门第之事的话本子在手里读。

 他确认“这真是按真事儿写的?”和伸手翻开书页时,声线和指尖都隐秘地有些颤抖;而真正打开这纸页后,并未读多少光景,这颤抖便烟消云散了。

 他同老板赊借了这书,边走边读,愈发心惊,最终在一行字的冲击之下,狂咳一阵,险些一个趔趄平地摔了下去。道旁行人见他一年轻人如此冒冒失失,或有投来斥责目光的,他此刻六神无主,步子飘飘忽忽,却已顾不得了。 

 他读这一行字,前一秒尚有揶揄:

 谁人料到,那含光君带在身边片刻不离的莫玄羽……

 下一秒却见:

 其真实身份却是夷陵老祖魏无羡!

 他一开始还点点头,哦,我道是谁,原来是夷陵老祖魏…… 

 谁?!

 魏婴咳了半天没回过神,心说三百年修养以来竟没半点长进,还是这般一惊一乍,该打该打。

 心中如此说着,却也明白再无人能管教他。

 他一路不可思议地读着这话本子,愈发觉得个中内容纯属胡扯,天底下怎会有如此荒谬之事!他同蓝湛熟过么?那老板或是被个假仙门中人骗了,也未可知。

 一气读了下去,才晓得今日清河聂氏独大,风光无两,竟正是拜当初家主聂怀桑所赐。这更令魏婴脑壳痛起来——聂怀桑?

 他才发现如今的局势离他当初所知的实在相差太远,他如今已插不进手,也无身份插手了。

 魏婴于是还了话本子,也在茶馆饭店里听听那些自认不会有人晓得仙术的仙门修士聊天。关于四大仙门之势力,确实如书中所言;而三百年前的旧事,却鲜少有人提起了,是以他也拿不准。

 他回了云栖山,以竹木与茅草搭了个小屋,采槐花酿酒,预备下山至集市中赚些钱来,要以神仙之身过凡人日子了。

 有时也停下来,数一数岁月。他自己也纳闷,怎么就过去了三百年?

 他只记得自己做了许多的梦,最常做的梦里,莲花坞碧波荡漾,彼时他还年少,一篙点开千层涟漪,纵身在前,于层叠盛开的莲花与夏季郁蒸的水汽之间穿梭。他身后有人驾一叶扁舟向他而来,船上少年细眉杏眼,肤白如玉,与一身紫衣相衬,煞是好看。

 “魏婴!”他遥遥喊,语气里已带了几分恼,“姐姐叫我来喊你去喝排骨汤,你跑什么!”

 他听见自己那时还很清亮的声音含笑喊了回去:“——等你追到我再说吧!”

 这场景混杂在无数的噩梦之中,美好得近乎肉麻。可梦醒之后,他记得最清楚的,也唯有这么一个梦境。长天广地间,唯独他迟来了整整三百年,故人不得见。而他捉住这梦境,就像是抓住了他与前世云梦魏无羡之间,最后一缕联系。

 而魏婴不曾想到的是,有那么一夜,他的故人会再一次来到他的面前。


 初秋时节,天气尚未转寒,空气中却已透出些微凉意。魏婴贪凉,尤且拎着柄大蒲扇闲闲地扇,竹舍门扉半掩,偶有微风吹过。

 忽地那门吱呀一响,魏婴抬头望去,只见——

 一个穿粗布衣裳、背着个小包袱的小孩子,勉强扶着门,看样子还知道些礼数,正伸手叩门,不过才敲了两下,便支持不住,身子一歪,即要软倒下去。

 魏婴尚未看清这陌生孩子的脸,只下意识冲上前去,一把挽了这小家伙,止住他倒下之势,把人抱在怀里,方才瞧了瞧他的脸。

 只一瞥,魏婴一愣,险些手一松把那孩子又摔了。

 ——江澄?!

02.
 魏婴绞了块用冷水浸过的帕子敷在这孩子额上,上辈子攒下来那点儿照顾人的本事全使尽了,看着他仍然发红发烫的面容,也没法子,只得搬个小凳子来,一手支颐守在榻边。

 目光钉死在那副稚气未脱的精致眉眼上,无论如何移不开去了。

 他顺手捉了这孩子一绺乌发来玩,久已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灵魂复又活了回来,为重遇故人而雀跃。

 他早已不记得当年江澄这样嫩得一塌糊涂的样子,如今重见,一颗心几乎全化作了一抔水。他心说,这该是江澄的转世。

 他握着孩子小小软软一只手,遥想梦中一身紫衣、风华正茂的少年,手微微拢紧了些。像攥着三百年前那场旧梦,攥着偌大天地之间唯一一点他熟识的曾经,片刻不肯松开,然而也不敢握紧,既珍惜又小心翼翼。

 又低声在心中念,好巧不巧,怎么就撞到他这里来了,真是时也命也。

 ……若能留下就好了。

 
 他心中呢喃着伏在榻前睡去,次日清晨鸟鸣和手中一点小动静唤他醒来。

 一抬眼,对上一双似曾相识的杏目,差点惹得他又呆住。

 这孩子的病情似乎一觉过去已好了许多,面色也恢复一种健康的白皙。方才他把手从魏婴手中抽走,不料却惊醒了他,此刻和魏婴大眼瞪小眼,显得有些手足无措。

 魏婴却一勾唇角,笑了。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,而后朝榻上孩子笑吟吟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他尽力让自己表现得和蔼,压抑住狂跳的心脏。

 “……江澄。”那孩子这样回答。

 魏婴眼睛登时一亮:连名字都一样。

 他又温和道:“江澄,你好呀。你昨晚是来找我的吗?”

 小江澄的手握紧了被子一角,缓缓点了点头。

 魏婴道:“那你知道,我是谁吗?”

 江澄低垂下头,盯着自己握着被子的手,似乎经历了一番挣扎,才道:“我父亲与阿娘……听说你是山上的神仙。阿娘要我来……希望你收我做你的徒弟。”

 魏婴哭笑不得道:“我怎么就成神仙了?”

 江澄讶然道:“你不是?”

 又垂下眼睫,“传闻果不可信。”

 魏婴见他小小年纪,说话竟已显老成,方才一番话又足见其傲气在身,不由得想逗他一逗:“我要真不是,你怎么回去和你阿娘交代?”

 江澄默然片刻,道:“……我父母都已去世了,不必交代。”

 魏婴:“……”

 魏婴心中一痛,忙道:“对不住。”

 这病恐怕也是无人照顾才得的。

 江澄抬眸直视魏婴双目,“我阿娘去世前说,与其寄人篱下,被那些亲戚当球踢来踢去,不如拜你为师,学法术,早日得道成仙。”

 江澄道:“你说‘要真不是’,这么说来,你真是神仙了?”

 魏婴欣然颔首,示意孺子可教。

 江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换过的衣服,又轻声道:“谢谢你照顾我。”

 魏婴笑眯眯道:“举手之劳,徒儿不必客气。”

 江澄眼睛微微瞪大:“……!”

 江澄道:“你……”

 他反应也不是太慢,即刻要翻身下床,估计是打算行拜师礼。

 魏婴一伸手拦住他,把他摁回床上,再给他掖了掖被子,说:“我叫魏婴。”

 江澄点了点头,不知他这话何意。

 魏婴看着他的眼睛,一双眼轮廓柔和,目光虽含哀伤,但依然清澈明亮,仅仅含着那么些傲,并无戾气可言。没有满面阴霾、没有一身家仇与重担……也尚未结成属于他自己的那一颗金丹。

 如混金璞玉、世间珍宝。

 魏婴的手落在江澄肩上,想要干脆抱一抱他,又怕吓着了他,只好这么轻轻地拍了一下。他难得认真地看着江澄,一字一句而又不失温和地说:

 “我收你为徒。不过,你可以不用喊我师父。”

 “我更中意你叫我师兄。”

02.
 魏婴为了和他的小师弟生活步调统一,也不管他自己其实是用不着吃东西的,日日三餐俱全。幸而他这些年来出去卖自己酿的酒,也有所积蓄,一面再卖些小东小西(如春日卖玉兰花之类),生活也算过得去。

 他起先要求江澄与他同榻而眠:“你师兄比较穷,就这么一张榻,总不能让你睡地板。我睡地板倒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……”

 江澄虽然未存这意思,却还是好奇他下文,道:“只是?”

 魏婴嘿嘿一笑:“怕你心疼。”

 江澄:“……”

 神仙意外地厚颜无耻啊。
 

 最终江澄与魏婴两个人挤一张榻。江澄并不习惯与人同眠,和魏婴又不甚熟悉,开头那几天简直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。魏婴都想着“到了我该睡地板的时候了”时,方才安稳下来些。岂料魏婴却得寸进尺,睡相又差又神奇,无论江澄怎么背对着他睡觉,醒来总会发现自己被一双手当个抱枕似的揽在了怀里。

 江澄去推他,既推不开也推不醒时,每每感到十分无语。

 虽然他不得不承认,每日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醒来,感觉并不太差——他母亲爱他,但很少这样给他些温柔。他很小的时候便不与父母同寝,要一个人面对黑暗与黑暗中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那些野兽精怪。

 当然这话他绝对不会说出来。至多看一看魏婴的表情,确认他睡得正酣不会醒来后,用脸颊蹭一蹭魏婴的胸膛,再闭上眼睛装作无事发生过。常常这一闭眼就成了个回笼觉——若放在其他拜师学艺的地儿,恐怕一醒来便会被夫子打上好几戒尺。

 幸好这里不是。

 他回笼觉睡醒,魏婴有时已经起床了,便会一边打哈欠一边招呼他来吃早饭。若没有起,他喊个两三声也便醒了,接着飞奔下山,又带着早点飞奔回来。

 中餐差不多也是如此,魏婴有时也从山上打些野味回来。他刚来那几天,魏婴为了给他养病,什么胡七八糟的补品都给他灌了一遍,委实够呛。

 江澄猜他以前没有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一个孩子过,而现在又确实是很努力了;对魏婴偶尔带回来的食物辣得要人命,也不总加以苛责。

 江澄才八九岁的年纪,手比馒头还小些,乖乖的捧着个馒头一小口一小口咬,由魏婴看来,就像大团子咬着小团子,分外可爱,是以他自己每次狼吞虎咽地用了早膳,都爱一只手撑着下巴,看江澄吃饭。

 “江澄。”江澄正吃着,魏婴忽地开口喊他。

 江澄抬头看他,不明所以。

 “江澄!”魏婴又喊他一声,自顾自笑得开心。

 江澄瞥他一眼,满脸写着莫名其妙四个大字,又低头啃馒头了。

 “没事,就是想叫叫你。哈哈。”

 魏婴便继续假装四处看风景,又偷偷瞄江澄几眼,还欢乐地哼个小曲。


 暑来寒往,春去又回。

 是夜春雨原本缠绵,打在茅屋顶上发出细密响声。忽而转为倾盆暴雨,雨声在屋顶上连成一片,声势便有些骇人。

 蓦地一声惊雷炸响在耳边,春雷滚滚动地而来。

 与此同时,魏婴感到与他背对而眠的小江澄,身子也是一颤。

 魏婴:……?

 江澄这小子……不会怕雷吧。

 他一想到这,起初有点儿想笑,又想若是笑江澄,恐怕他又要逞能假装不怕,也便难以安抚了。于是正色,做严肃夫子状、转过身来问他:“江澄。你莫不是……”

 “没有!”江澄硬是把他的话给截断了。

 魏婴面上绷着嘴角,眼中笑意却加深。

 这一辈子,还是这么嘴硬。

 “好好好,你没怕。”魏婴一本正经道,“但师兄我是怕的不行了,行行好,让我抱着你睡?”

 江澄:“……”

 撒谎就算了,可不可以撒得走心一点。

 此时又是一声雷响,江澄克制不住轻轻抖了一下。

 他从很小起独眠,一片如墨夜色中独自面对奔腾雷声,如对抗远古凶兽的怒吼,又不能够抱着被子去找父母同眠,久而久之,这恐惧也便根深蒂固了。

 魏婴到底微微笑了一笑,并无嘲笑之意,夜色之中江澄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本能地觉得,洒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温柔的。

 “好啦。”魏婴伸手捂住他的耳朵,把人往自己怀里揽了一点,“师兄在这儿哪,睡吧。”

 江澄沉默不语,最终却也没有甩开他。片刻后,朝魏婴怀里拱了那么一点点。

 “……多事。”他嘟哝说。

 魏婴只是笑了笑,把胳膊伸过去给他当枕头。

 夜色黑得深沉,屋外大雨瓢泼,对于这小茅屋形成一种颇令人心悸的撼动。

 而榻上的师兄弟裹在同一个被窝里,安然入睡。

 江澄未睡着时已在魏婴怀中,这还是第一次。

03.
 次日醒来,似乎有什么不同了,又似乎一切并未改变。魏婴搬个小凳子到铜镜前,拿着柄木梳,与往日一样,招手唤江澄过来。

 江澄微微蹙了蹙眉,还是乖乖走过去:他自己可以梳,魏婴偏不让他自己来,有时候还给他梳两个羊角辫,惹得他气上个半天。

 怎么会有这么胡闹的神仙!

 魏婴慢悠悠梳着江澄的头发,一面絮絮地说些话,云梦莲花坞啦,莲藕排骨汤什么的。

 江澄从没听过那些,而魏婴的语气却是很雀跃的。

 可细细听来,又有些隐秘的、回不去了的难过。 
 
 而魏婴渐渐的也不说了,只低垂着眼笑。

 空气中充斥着雨后清新的水汽,云栖山景致幽静宜人,鸟鸣啁啾。

 魏婴看着江澄头顶小巧发旋与挺得笔直的脊背,忽觉岁月静好,而他仿佛从未是夷陵老祖,而已经成为了那之外的一个更纯粹的、别的什么人。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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